赵无眠皱了皱眉，迟疑片刻问他：

他依旧每日起早吊嗓，可惜曲和寡，再无人欣赏。

赵无眠在他旁站定，挑了一盒，淡淡：

他觉得

“没有，最严峻的任务还一筹莫展。”

不过十多年而已，一切历历在目。

这还不够，他不能一声招呼不打。

容寅不疑有他，只问：

“赵老板，来包新烟？”

他燃了一烟，只用一烟的工夫，回顾了哑的一生，从此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无眠笑了笑：

“你安心去吧，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如果说容寅这辈有什么比死更难受的事，那大概就是受人摆布了。

“是什么？”

他刚愎自用，天多疑，是绝不肯相信任何一个人的。

20.

“任务都完成了，你怎么还不走？”

容寅去杀哑，再好不过了，如同死一只蚂蚁，他从前只是不屑动手。

“带你走。”

接着是田老板，孙先生，一个又一个，如过江之鲫，只不过后来哑不再将他药倒。师父死后，无眠若不撑起戏园，大家都活不成。

一个雨霏霏的傍晚，无眠去找容寅，请他给戏班放行。

不久，容寅跟日本人彻底撕破了脸，写了封诚意十足的信给国民政府，为即将到来的易帜投诚铺垫。

满堂喝彩时，他忍不住想，这震耳的虚名恐怕也是十几年兢兢业业睡来的。然而一看到容寅，却又想，自己是这样鞠躬尽瘁收放自如的戏，这虚名尚不能匹他。

19.

21.

这日，无眠走容公馆，原本是想去茶馆里坐一坐，染一些市井氛围，好找些灵写新本的，谁知一开门，那蹲守在对面的卖烟小哥竟站了起来，冲他一笑：

“你也一起走么？”

22.

“他们收了帖，有大人请他们南下去上海唱堂会，推脱不掉，后天就要启程了。”

赵无眠寻他的死，像蛇打七寸那样，一寻一个准儿。

23.

容寅却对他愧疚，因此放松警惕，不再限制他。

那叫山的日本人，在将要坐火车离开此地的某个夜晚，被人悄无声息刺死在车厢里。日本当局大怒，原本意拉拢容寅的计划彻底搁置，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

容寅近来无条件迁就无眠，甚至允许他接下几场堂会，他当然清楚原因。

“我当然不走。”

无眠自此搬到了容寅府上去住，那戏园便一直空着，仅有一位听差和他的婆闲时帮忙照看着，领三五块零碎的大洋贴补家用。

不费灰之力，赵无眠便摆布他解决了长久以来隐在暗的大患，化解了一场噩梦。

接下来，无眠计划将孩们都转移了。

下葬这一天，无眠执意要与哑说几句别话，旁人只好避开。

此生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真正信赖过的人，在他14岁生日这天，骗他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将他送到了师父的床上。

无眠确实没打算走，他太了解容寅了。事到如今，只有他留下来，才能换别人的命。

赵无眠清楚地记得，当年他倒在梨园前，是哑救起了他，给他喝，喂他饭吃，求师父收留他、教他唱戏。

跪着伤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