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阁那位回去了？”

肖承祚了太，脑袋昏昏沉沉，“拿碗醒酒汤来！”

蔺尘端起来，掀开盖，却不急着喝。

“蔺卿家坐。”那女人不咸不淡的开。

“喜贵，什么时辰了？”

却说华绮这边。

蔺尘一挑眉，照例来说他是要给沈太妃行跪礼的，可对面非但没让他跪，就连“坐”都没有“赐坐”——那这里面的可就有些了。沈太妃在后好歹也是个能说话的主，她不会不知蔺尘的份，可这不知是一回事，看不看重是另一回事。就好比冯云珠，她明知蔺尘惹不起，可还是要在礼数上占他便宜，这便是女人的小心。

沈太妃抿嘴一笑，也拿杯盖拨

肖承祚闻言皱了皱眉，这华绮沈太妃向来不后里的事，突然召蔺尘去一定是有些变故。他慌了神，猛地坐起来却一阵目眩。

可是，能一样吗？

“是。”喜公公答应着，忽然说：“对了，昨天蔺主吩咐了碧粳粥，陛下用还是不用？”

话音刚落，那女端一杯上好的明前龙井来，青白薄胎的瓷杯映得那浅绿的茶更加清亮。

肖承祚当年给蔺尘衣服时有些不如意的就索锁在了玄明库房，清晨喜公公翻来覆去找一件艳紫绣金蝴蝶的袍来，给他穿了。蔺尘平日里着素的多，倒不是他穿艳不好看，只是上那一双凤——太妖太媚，让他自己都看着骨悚然。今早沈太妃传得急，慌忙换上了也不计较，乘一小轿就往华绮去。

肖承祚一愣，摇苦笑，这人还记得这些小事，不禁连声音都了三分：“去拿来吧。”

“看茶。”

蔺尘啊蔺尘，你就是舍不得，放不下，忘不了他！

他睁着一双凤，看那雕的窗棂，还有从窗棂里透的星光。

华绮里沈太妃一袭青绣珍珠锦缎裙坐在堂前，一把雕描金的紫檀圈椅，周围五六女太监，架不小。

“不知太妃召小人前来所为何事？”

蔺尘瞧见这些也没什么讶异地表情来，垂下，连多分一个神都没有。

喜贵连忙去扶，一叠声：“皇上小心！”

他心里转了七八个弯，脸上却不半分。蔺尘这些年在里好歹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他从前喜怒都摆在脸上，总让人拿了把柄说事，渐渐也就收起那些少年心思。他虽然明白皇上喜他，就是因为他藏不住事，撒不了谎，可毕竟那么大人，再天真下去都要被人怀疑是心机了。

那是骨里带刀带刺的人，别人不清楚也就算了，他肖承祚还不了解吗？

“回主的话，刚过辰初。”

肖承祚茫然了，在他过去三十多年的岁月里，他从没遇见过不领他情的人，更从没遇见过要他如此牵挂肚的人。平日里赏下东西，到哪里不是千恩万谢？他以为对蔺尘也是如此……

次日清晨，肖承祚着固有的习惯，起了个大早。他顺手一捞边，空的。这皇帝讪讪地收回手，忽然自心底里泛起一阵后悔。他依稀记得那天秀心哭红了双，哑着嗓说，蔺尘恨他，蔺尘用尽一切去他，只换来锦衣玉。

“没，昨晚在西阁歇了一宿，大早被华绮沈太妃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