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走下座位，走到陆小凤与满楼面前，他的中又有了昔日仗剑行走江湖时的光彩。

陆小凤和满楼，他们本与朝堂无涉，并没有义务冒此风险，他们却义无反顾地甘愿冒险。

自退守常州，他已多番奏请新帝请求援军，但他也知，锐队已悉数被他带，此时再去招兵买，又谈何容易。

良久之后，他忽然一笑，朗声：“陆少侠与公义薄云天，老夫确然是在朝为官太久了，得失计较间竟已忘了自己的初衷，实在惭愧。”

他以茶代酒，举杯向陆小凤和满楼敬：“公与陆少侠想什么，只放手去，老夫便是豁这条命，也一定全力合。”

裴抚靖虽然脸铁青，却已无话可说，他不得不承认，陆小凤的话虽然难听，却句句属实。

他的目光扫过满楼，又扫过陆小凤，半响之后才：“公方才说，并非是真的投降，却不知有何妙计。”

满楼淡然：“他不是孤军，我会与他一起。”

而他，却还在担心着朝廷的惩罚，计较着自己的仕途，在这里求问此事的胜算。

无论到任何时候，数万大军，刺杀敌军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陆小凤却挑了挑眉，：“裴将军知不知，若你不写书投降，一个月后，常州城内的百姓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陆小凤尚未说话，满楼却已微笑：“裴将军当知，世上本就没有十足把握的事。”

的脸变得十分难看，陆小凤却自顾自还在继续：“自祖开国以来，四海升平，国内已多年未有战，禁军早已军纪涣散战斗力全无。朱恪却自封地燕州以来，便秣兵买，以图大业。以松散无纪的禁军，对上朱恪军纪严明的大军，济州一战便已溃败至此，此刻即便有援军到来，裴将军又以为胜算如何？”

他不是一个会把话说到让人尴尬的人，但裴抚靖却已明白他的意思。

裴抚靖不再说话了，他思索良久，慢慢开：“陆少侠知不知，若我写书投降，而最后却没能拿下朱恪，等待我的会是什么罪名？”

满楼笑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把转向陆小凤。

他已在此地拖了一月有余，这期间粮草短缺，战士染疾，多亏城中江南家的七公鼎力相助，才支撑到此时，而此刻，城中粮草已尽，他又还能再拖多久？

满楼微笑着向他还礼，陆小凤却已赞叹：“裴将军此言一，我便知，将军还是当年的英姿豪气。”

裴抚靖沉默了，他忽然从前这两个年轻人上，照了自己的困顿与畏缩。

裴抚靖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小凤，：“昭平王带着数万大军，边又招揽了一群江湖人士，任何人想要靠近他都很困难，陆少侠要孤军，去拿下朱恪？”

他自掌禁军以来，便一步步看着这只军队腐朽离析，世祖与先帝皆重文轻武，新帝完继承了他们的遗志，禁军数量一再缩减，将领也更替不断，长此以往，禁军竟成为了朝中弟贪占空饷之地，作战实力全无。

裴抚靖一愣，半晌之后，终于问：“陆少侠与公可有十分的把握？”

陆小凤利落：“擒贼先擒王，求将军投降，不过是想借此之机见到朱恪，然后将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