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车停在路边的停车格里，suv车算，可他坐在敞着的后备箱里，还是有些仄。

“我前阵听你室友说，几个月前密歇暴雨，迟佳的半地下室淹了，你曾收留了她几天。你没想到她会发朋友圈吧？还只对我可见……”

陈默用洗手洗了手，示意她张嘴，直接用手去摸她左下的智齿。

“……”

毕竟她这么省……

“……”

半个月后他生日，也没有请她。

肖雯没说下去。

躺在床上，就着台灯，举着手机反反复复地看对话框最后，她发来的表情包。

肖雯的小跟班替她说了：“呵……绿茶婊。”

沉默冷笑一声，没，低又开了瓶酒版。

一本敞着书页的。

原来她的厨艺，都是现学的。

她当着他的面张了嘴，示意左下：“就这儿，了。”

只是在她也瞧见他之前，他还是下意识地先一步闪了电梯，没和她打上照面。

“我一会儿去楼上拿药给你，你先吃着，”他收了手，转边洗手边说，“你这应该是阻生齿，消之后就了吧。”

迟佳扭过来，看到他的当下，赶把嘴上的烟连同手里的火机和烟盒，全都了兜里。

生日礼都还在车的后备箱里，他穿上外下了楼，秋季节，安娜堡的夜，凉意阵阵。

她手里拿着一包烟和一个火机，看来都是刚买的，她拆了烟盒的包装，拿一叼在嘴上，动作很熟练地打着火机的火石。

*

回了家，陈默反倒失眠。

可她完牙没几天，脸还没彻底消，他就在公寓楼底下，远远瞧见拎着个lv袋的她。

可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一个字都打不来。

他前阵通过了nbde考试，已经可以执业，他有同学家里是开牙科诊所的，他亲自刀，那材料费他掏腰包付了，没告诉她。

他原本只想请亲近的朋友在家闹一下，肖雯却借了她家的湖畔别墅来，为他庆生。

“……”

陈默平时不喝酒，家里连啤酒都找不着，幸好有朋友送了一酒版给他，作为生日礼。

“她这人怎么这么……”

他不会喜这满脑路的姑娘，让她别费劲了。

他的微信里还有迟佳，在他生日零发来的祝福。

最后那颗智齿，是陈默帮她的。

这姑娘平时打扮，又会穿衣，此刻这样素颜着一素睡衣，发还糟糟，她尴尬地咬了咬下。

直到肖雯给他看了迟佳的朋友圈，那张只对肖雯可见的照片，陈默懂了。

“第三次。”她张着嘴说话，怕他听不清楚，又用手比划了个三。

陈默一来不喜这么调，二来，他和肖雯已经许久不曾联系——之前，他和肖雯刚有发展的苗时，肖雯却突然冷落他，如今又突然这么络地为他张罗生日，他实在不明白这姑娘心里在想什么。

她还有两颗智齿，他建议她都了，万一她知还有材料费一说，肯定不乐意。

陈默回了神，他手边也没有工，只能让她先等等：“我先洗个手。”

他没回。

一个熟悉的人影路过他的车边，陈默余光瞧见，扭过去，是迟佳。

陈默突然想到她和向南星在朋友圈里说到的那段，笑了笑。“你时不时个脸，背再贵的lv包也不好看，你说是不？”

“你这智齿还没萌，这是第几次发炎？”

那之后，她又开始往医院送便当，但陈默都没收。

一酒版八酒，喝了三，他就醉得差不多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陈默第一次发现她有一颗小虎牙，咬下时，虎牙一个尖儿来，……

不远的迟佳却顿住。

她倒是舍得犒劳自己。

这姑娘虚荣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陈默虽然觉得变扭，但也见怪不怪。

表情包的笑脸看着有多傻，发来表情包的那姑娘就有多心机。

陈默看着她仔细漱的背影，目光稍有迟滞的同时，她已放下杯，回过来。

“可……”

咔嚓一声，火星刚冒起。

可的。

他觉得他应该跟她说清楚。

开车回市区明明已经很累，却睡不着。

生日隔天晚上，一行人才开车回到市里，如果不是陈默明天还要实习，大家都想在湖畔多待几天。

她尴尬地又把嘴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