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橘听了，边叹气边摇，看来很无奈，孟想的羞耻心被成箭垛，骂自己太鲁，不仅丢个人的脸，还抹黑国人形象，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阿橘态度依旧和气，指着浴池旁的一排洗浴说：“请你就在这里冲洗一下吧，这池得换掉，换到加需要一两个小时，今天大概不能泡澡了。”

但下这背心内背书包的稽模样被老朋友目击，却是他措手不及的。

本来松汤已是东京为数不多的持早间营业的公共浴场，得知孟想每天7结束工作，阿橘为方便他特意把营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洗澡费也打折到300円一次。前年她过生日，孟想为了她画了一幅铅笔素描，老太太喜不尽，一气免掉他半年的洗澡费。她守寡四十多年，一直独居，店里只雇了一名打杂的大嫂，其余事都亲历其为，每天起早贪黑忙忙碌碌，却乐在其中。

日本很多老年人到了七老八十还在工作，气神一不比年轻人差，这估计是他们长寿的原因。通过阿橘，孟想在这条街上结识了不少开店的老人家，很敬重他们这自不息的神，总能从中受到鼓舞，因而乐于同他们往。

孟想吃了一惊，脸辣，不知拿什么话应对，又听她笑眯眯说：“下次来好好泡个澡吧，真的超舒服的。”说完还拿一碟和果招待他。

孟想方醒悟自己损害公德，恰似吃了一斤老家的二荆条辣椒，脸红得冒烟，支支吾吾歉，这么一来又暴了尚显生涩的川式日语。

洗净，脏了，后面的客人就不能泡啦。”

孟想在日本求学打工，饱尝世态炎凉，这个国家的人彬彬有礼循规蹈矩，但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虚伪，有时还会被某些怀有民族情结的人轻视乃至敌视，似阿橘这般宽和真诚的太少见。他在这个慈祥善良的老人上受到了长辈的温情，亲切油然而生，久而久之成为朋友。如今他已在松汤连续洗澡三年，和阿橘情熟稔，也从她那里享受了诸多优待。

“孟君，发生

然而担心的事并未发生，离店时阿橘跟个没事人似的，笑容可掬地说：“谢谢惠顾，迎下次再来。”，只字不提赔钱，孟想如遇大赦，门飞窜而去，决心对这家店敬而远之。奈何附近和学校周边都没有别的钱汤，不洗澡就会继续当臭虫，受现实所迫，数日后的清晨他再度徘徊在松汤门，想起前些天的糗事，踌躇着不敢擅。结果还是来扫地的阿橘先主动，看她还像初见时那般亲切情地招呼：“早上好，要洗澡吗？”，孟想忽然莫名动，二话不说去了，不过这次他只冲澡，再不敢碰那清澈见底的池。

阿橘问：“你是中国人？”

孟想腾腾洗完澡，心想这池少说好十几吨，被他生生糟蹋了，店家恐怕要索赔，这个澡搞不好得洗掉自己一周的伙费。

打这以后他每天早上都会去松汤洗澡，洗完换上净衣服，清清去学校上课，形象大为改观，师生们对他的非议也消失了。不过由于第一次的前车之鉴，他始终没再浴池，过了两个多星期，一天洗完澡离店时阿橘忽然说：“客人怎么不泡澡呢？冬天来了寒气重，要泡澡才会健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