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野老师态度平静，还给他倒了杯咖啡，坐定后开门见山问：“孟君，听说你这学年的学费还欠着60万，是这样吗？”

孟想如今就是捆在锅里的螃蟹，无计可想，任人蒸煮。冷场片刻，川野老师又问：“他们给你的最后期限是什么时候？

“……老师是怎么知的呢？”

后来好心人发匿名邮件跟他揭底，说二十多年前川野老师拍过一很有名的艾薇，就是靠那剧在业界崭角的，此事一直被竞争对手诟病，至今仍有人笑话他是艾薇导演。那个给孟想打电话的男生在川野老师手上挂过科，有心报复，孟想是中国人，又不合群，也成了他的中钉，便借刀杀人，骗其写了那篇艾薇论文当众戳老师痛脚。

孟想以为这是系里的决定，老实照办。那论题也奇葩——论日本A、V业的发展与影响，他拿着痛好半天，想着是川野老师的作业，不敢有丝毫怠慢，兢兢业业查资料笔记，了一个月时间认真写完，还比规定的最低字数超一万多字。

通常任课老师不会这些事，孟想不安加剧，忐忑回答：“是，我是自费来日本留学的，家里经济情况不大好，只能靠自己打工赚钱，今年选修摄影课，材和实践方面销很大，学费的亏空一直没法填补。”

让座给一位大妈，对方非但不接受还甩他一记白，估计是怨他嫌自己模样老，把她当老废对待。

“昨天教务的人打电话过来询问你的学习情况，他们说你欠费太久，准备去局投诉。这件事你打算如何理？”

所以今天被他单独叫去办公室谈话，孟想好似嫌疑犯接到警方传讯，到场时手心得快滴汗，在上悄悄抹了又抹，心里直念“菩萨保佑”。

会那天，系上好几位老师都来旁听，学生们每人有5分钟时间简明阐述自己的论文，到孟想发言，刚念题目便引发一阵爆笑。他以为自己日语不标准，登时脸红涨，不自觉地望一望川野老师，见他也是气不善，就如揣了25只老鼠，百爪挠心。结结讲一气，落座时汗洽栗，内衣都透了。

“我…我待会儿去教务，找那儿的老师商量一下，请他们再宽限一段时间。”

孟想追悔莫及，在学校堂里堵住那坏心的男同学，日文拌中文，雷霆万钧厉骂指斥，要不是怕惹刑事案被日本政府遣返，真会挽起袖扎扎实实修理这混一顿。那小日本欺怕，从此遇见他便灰溜溜绕，不过孟想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见到川野老师心里也发憷，就怕他心怀忌恨找机会发小鞋。

“他们已经在找系里的老师调查你，估计不会通了，我看你还是尽快费吧，要是局介，可能会吊销你的签证。”

“原来如此。”

打这以后他对川野老师愧从心来，自怨多事，一面给人添堵一面给自个儿挖坑。要命的是，师生间的还有后续，年初川野老师开课堂会，要求学生们准备一个课题写论文，先拟了三十多个题目供他们挑选。同学们为此成立专门的讨论小组，孟想忙打工，没参加小组讨论，有个日本男给他打电话，说老师拟的题目都被大家选光了，只剩一个，让他以此论文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