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说：“准备工作早就绪了，四十二年前我首次举办个人画展的日期就是8月1日，这次发表收官之作也想定在相同日期，代表我在绘画领域上一以贯之的追求，也寓示这份事业的全始全终，很有纪念意义啊。”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孟想私下嘀咕：“你的追求是别人替你完成的，虚作假也好意思自夸全始全终，不晓得是人越老越厚，还是你本来就是这么个貌岸然的伪君。”

孟想贺：“太好了，到时我们一定去观，但今天已经是6月27号了，只剩一个月筹备期，会不会太仓促呀？”

孟想急忙伸手搀扶，摸摸他的额，也是又冰又，不由得惊慌，向山说：“山老师，小翼好像生病了，我想带他看医生，请允许我们先告退。”

顾翼怔愣中笑，仿佛死中浮起的一个泡。孟想以为他喜失语，拍肩暗示他致几句谢词，山挥手阻止，亲自提醒说：“翼君，我刚才的话都听清了吗？画展是在一个月以后的8月1日举行，你要好好记准时间哦。”

孟想听这老似悬河哓哓不停，显是兴坏了，说的话浮华夸张，更像利熏心又得意忘形的商人，太不符合他名画家的份。不过人家是老板，有嘘的权利与资本，他这个打工仔听着就好，暗自更关心顾翼的状况，见他脸仍很难看，薄纸般的牵笑意下是不可测的恍惚和虚惘，怀疑他正压着什么隐疾，只盼饭局早些结束，应酬时也显得心不在焉。

山开怀大笑，叫孟想也过来就座，举杯称谢：“这都是你和孟君的功劳，我也要谢谢你们啊，尤其是翼君你，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这作品，相信我，‘绯の四季’绝对是日本当代绘画史上最杰的画作，一经面世肯定轰动四方，而且将经久不衰的传下去，你也会成为画坛传奇，永远被人津津乐……”

走了，留在现实中的是一没有灵魂的行尸走。

顾翼打断他：“我很好，你别瞎咋呼，山老师特意准备了庆功宴，我们怎么能失陪呢。”

他慢慢回到座位上，微笑好似风中的灯烛，欠向山献上祝词：“恭喜老师终于完成大作，这些日以来承蒙您关照，非常谢。”

他俩的失态山一律看在里，却只字未提，饮完杯中酒，朗声宣布一个压轴消息：“我计划在8月1日举办个人画展，公开发布‘绯の四季’。”

混社会必须表里不一，所以他心里再不屑，表面功夫却不敢有半糊，虚与委蛇地恭维一气，说了很多想自的奉承话。山理所当然地照单全收，接着对顾翼说：“翼君，我今天已吩咐会计找你家的债主结款，这样你爸爸的债务都还清了。”

他在这番叮嘱时表情有些微妙，孟想复又怙惴，疑心老是不是要让顾翼亮相发布会，向观众模

顾翼的沉默已持续十分钟以上，得到这句话昏暗的瞳孔拨一明辉，好似余烬上动的小火苗，没多大能量。孟想的反应比他烈得多，欣喜若狂地向山谢，兴冲冲对顾翼说：“听见了吗小翼，这下我们总算无债一轻了，爸爸要是知这个消息肯定很兴，回咱们全家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