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君连推开我都不敢，还怎样指望我习惯？”

崔之在没起来的灯下唤他的字，声音的确是平和又温存的。舒澜有些期待地抬起来，只听见崔之地叹了一气，然后低低笑了一声，才开说：“你非要提这些，就……僭越了。”

舒澜没松开手。他用睛去看，不依仗的是权势还是冷静，总之崔之在他面前从来游刃有余——哪怕心里未必，面上也总一如既往作此神情。

“可不是为了睡一遭……是要睡一辈的。”

崔之有呆愣地坐在对面，好像在等着看舒澜究竟要什么，索由着他似的，小声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席：“你坐。”

外的雨又哗啦哗啦地下起来，崔之仰瞧了少年人那双得吓人的睛，一瞬间又挪开：“我装傻充愣……是指望你习惯。”

舒澜笑，

舒澜的心怦怦了几声，然后竟获得一乎意料的镇定。他低眸垂向对方松开的领，便伸手过去，拈起崔之锁骨上方那纤细的丝绦，将下面坠着那枚玉环在指尖。那玉环白得温柔圆，舒澜凝神看了它一会，伸手到颈后去，灵巧地解开了那丝线。

即使到了这时候。

崔之平时端着斯文架，到了不斯文的时候也一样坦然得。他脸上略无波澜里荤素不忌，虽然因为许久没被这么亲吻过了而得有些虚，但真正害羞的反倒是舒澜了。

舒澜没听他的，只是单膝跪在地下，觉着这姿势方便。他这回上了两只手去捉住崔之的两只手，整个都凑了过去，几乎压在对方上，压住了才松开扣的十指转去揽住他的腰，撩开散下来的发把脸挨近了。

“那是什么？”崔之问他。

“仲泓。”

“崔令君又不是不知，却只会装傻充愣……”

那轻飘飘的“你僭越了”四个字戳舒澜耳鼓，令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竟到无端的愤怒。

“不是，崔令君想错了。”舒澜过了一会才回答。

舒澜听见了，但跟没听见一样。他偏过去，张开嘴，好像要说话，却只是张咬住了对方的耳垂，然后一路亲过去。

之将无由以男女相之之类的鬼话来糊他……

“我慕崔令君，本来就已经是僭越了。”

少年人了一气，手上停了摸的动作，抬起一双乌黑乌黑的来，觉脸上一阵发。他燥地咽了一唾，看着崔之那又任人宰割又难以真正侵犯的样，沉默了片时。

他没松手，但崔之那么盯着他那么说话，手上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他又伸尖去崔之手腕，然后松开手，站起，把横在两人中间的桌案一把拉开推到一边去。

“你什么？”

甚至他过于兴奋，又被殷琦的举动惊得全然忘却了要妒忌，是等走殿门之后，心才慢慢生些绵密的酸胀。

崔之被他抱着的时候声音是低的，的，没什么底气，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亲的，舒澜没空回答，直到听着他又轻轻嗤了一声说下一句来：“所以说，舒学士从陛下那里拿了捷报，不惜一路狂奔着跑回来，就是为了能在下值之前，在官署里睡我一遭？”

他说完了，却反而抬起了彻底松开了手，显得格外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