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初刚走到校长办公室门，猛地被人撞到一边，来者龙卷风似的刮了去。狄初稀里糊涂地跟着往里边走。

什么都陌生，什么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知。

刚刚撞他的男人正靠在校长办公桌边，腋下夹着几本书，右手拿着老年杯，左手拿着公文包。材偏胖，还是个地中海。

陈校长给林老师递了个。

“这孩，是难了。他们老师还专门打电话来表示问，说是个好苗，别埋没了。还有……”

其实早就该看来，狄初走在路上想。连药都控制不了神失常的母亲，除了从楼一跃，还能什么。

他从今天开始，迫自己只记住下的事。全当十七年前的所有记忆都是中月，镜中，通通都是狗。

“对，是我这玩意儿。”狄初看着他，诚恳。

林老师回过，长得慈祥，说的话倒不怎么和蔼可亲：“哎？就是这玩意儿？”

狄初想，别埋没了，说得好听。他已经没有了过去，那未来又算什么？

当即腋下的书往狄初手里一放，转了办公室。

“错不了，”陈校长端起茶杯饮，狄初一回见到这喝茶方式，要不是陈校长还往杯里吐了茶叶儿，狄初以为茶杯里实际上装的是烧刀。

死了也这么烦。

狄初：“不怕，打起就没直过。”

林老师若有所思地转着手中的老年保温杯：“好苗你往我班上放？不怕长成歪脖树？”

狄初前天在父母下葬后，浑浑噩噩回到这个地方，这个在他小时候来过几次的母亲老家——小县城——给他幼小的记忆力留下的印象，聊胜于无。

狄初没哭，他只是觉得烦躁。因为人死后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办。

当那个男人从他面前跟着消失在窗时。

狄初看起来特不着调，从到脚，穿着打扮都显示着“混账行为艺术”的气息。同他成绩单上的分极不相符。

什么玩意儿？！

狄初转往楼下走，打算回校长办公室。

狄初愣了两秒。

烂了也好，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后者心神领会地。

狄初差没上气，这老师能个儿的，几句话就把他烂泥般的心情搅得天翻地覆。

狄初摇摇，耸肩：“不能剪，折寿，开过光的。”

班，往右边是谁他妈知二还是三。

怎么这么烦。

林老师愣了愣，问陈校长：“这小以前在学校的成绩该不会是造假的吧，你再看看，是不是街边办证伪造的？”

“跟上！别磨蹭了，再不去上课，班上那群兔崽非得

林老师指了指他扎起的长发，实际上狄初觉得并不长，刚好齐肩。不过要跟校规上的标准比起来，自己这算是奔着分一路歌而去的。

林老师耸肩，有个。

男人扯开嘹亮的嗓音在办公室里嚎了几句：“陈校，赶的，有事说事，班上那群兔崽还等着我上课。”

活着这么烦。

陈校长坐在椅上，看到他后的狄初招招手：“来来，你过来。手续办好了，跟着林老师去上课吧。”

他只是不甘，只是怨，为什么父亲也要遗弃自己。

林老师乐了：“嘿，小冲。你那发不剪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