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师跟杨老师是同事，也是一中的。不过他在後勤图书室。他那样的你也见了，不可能任课的，给份闲差算是照顾。听以前在一中读书的同学说，许老师是本地人，当年有名的大才，一路重读下来，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B大。他是真聪明，了大学仍旧是尖，保研公费留学，前途一片光明。可後来他喜上自己带的一个学生，为了跟那学生在一起，辞了大学的工作，去S市了名中学老师。

“也许是我太天真，见了这麽多别人的悲剧还是认为情从来没有错，错的是世人的偏见。两个人相不容易，了就要在一起。”小妹难得正经，黑白分明的大一瞬不瞬看著裴宿恒。

裴宿恒握著渐渐冷却的咖啡杯，低低地说：“那个学生，是个男人？”

小妹讲完，低轻轻搅拌咖啡。四周醇香温的空气，此时如结了层层冰霜，凝固了一般，冷滞涩地叫人窒息。

“嗯，女人的话，当年看闹的人应该会少一些吧。”

裴宿恒无奈，黑沈沈的里分明有丝不忍：那样太伤人。

小妹眯看著，长长舒一气，“原来许老师跟杨老师是邻居。”

裴宿恒猜想那人定有一段故事，找了一间清净咖啡屋坐下，静静听小妹讲下去。

世人的残忍大抵如此，对异於自己的人事，向来不乏排斥唾弃的情。在悲剧面前，异端也更不容易获得同情，反而会被视为违背常的惩罚。颓败心智崩塌，全被冷看自作自受，白白给闲人增添耻笑的把柄。

“嗯，”小妹，想想又摇，“也谈不上认识，就是去一中找同学时在图书馆碰上见过一面。当时没准备，吓得哇哇大叫。”回打量裴宿恒，“不错嘛，有胆，居然没叫来。”

“你认识他？”

“我也不想啊，”小妹往手里呵气，满脸懊悔，“实在是没防备。”

雨不知何时停了。再等下去没有意义。

裴宿恒饮尽杯中的咖啡。冰冷的苦涩在中冲撞，最终扎在，伸手，抓住那颗狂的心，沈甸甸地下坠。他自幼受尽冷遇，并不在乎旁人的侧目，可他有什麽资格为了一己私心，迫心的人偏离正常轨，与他一同面对那些鄙夷嘲笑？情磨不

“有一年，许老师的学校组织游，途中遭遇车祸，为了抢救学生，许老师逃得慢了，陷在爆炸起火的汽车里，救来时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许老师的那个人好像心里一直有别人，对他不怎麽上心。了事就更看不上他，等不及许老师从病床上爬起来，那人就带著新恋人快快活活国了。之後等好一些，许老师就转校回到本地。他怕吓到别人，回来後除了上班，一直居简。但当初他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城里每个人几乎都知，很多人为了亲看看当年的大才变成了什麽样，天天去一中门堵人。据说那个时候，许老师差崩溃。过了这些年，情况才算好一些。”

三人渐渐走远，了杨月惠家旁边的一栋小楼。

两人慢慢往回走，一路上都没有再开。等了那条幽小巷，重新站在喧闹的街边，小妹才恍如梦醒般：“说起来，许老师真的很可怜。不过是喜上自己的学生，谁知就遭了这麽大的难。”

一层冷汗──那人的风帽下，是一张重度烧伤的脸，肤布满狰狞的瘢痕，模糊的找不到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