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串刺耳的响声，安平惊吓地张开，才发现是电话在响。他稳了稳心神，略微迟疑地接起电话。可视屏闪了闪，映齐荣钊的影像。

他曾努力想把自己从这畸形的惶恐中来。多次尝试後只换来更多的嘲笑和蔑视。慢慢地他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和厌倦超过了所有其他的情。他开始习惯战战兢兢躲避别人的目光，妄图让自己变成一虚幻的影。

每次梦到这里他便猝然惊醒，汗夹背气如。而後再不敢睡，蜷在角落里呆坐待天亮。

安平看了一母亲，走到窗前，神地看著窗外沈的夜。

“平平！”尖锐的一声刺鼓里，他这才完全清醒，原来是萍在喊他。

他还记得，被迫著在姚雪婷面前暴过後的一段时间，他时常一个噩梦。梦里他全赤，被绑在空旷的街心广场上。周遭围满看闹的人群。齐荣钊和姚雪婷站在最外围的一楼上，隔了人山人海，他们嘲的目光锐利的落在他的上。等围观的人挤得不通，一把闪亮的剔骨刀从天空缓缓降落，开始从上至下缓慢地剐剔他的。每挖下一块剔下一块骨，人群就爆发轰然大笑。剐到下时，众人一阵嗤笑，向他吐一，一哄而散。

“让伯母听电话。”

齐荣钊并不想搭理他，不等他开便直接下了命令。

他晃了晃，抓铁质的窗棂。掌心觉疼痛，心濒死般的狂徐徐缓下一些，可耳朵里的喊声依旧持续不断。

听筒里仿佛传过来一声若有如无的叹息。安平心里更

蛰伏著青年人的力量和锐气。那时他也如现在一般不愿与人亲近，但却不是源於畏惧。他从不惹事，可一旦是非找上门也会净利落地反击。偶尔烦躁苦闷，等第二天醒来，看到跃窗棂的光，腔里便又会充满温和希望。

“荣荣，我好想你……”

他急忙把话筒贴在耳边。这是那晚之後第一次与齐荣钊通话，他不敢看可视频上齐荣钊的面孔，可是又不能不看。匆匆抬，又慌张地错开视线。男人神冷淡，像平日一样看不喜怒。

而如今，这杆脊梁被他自己折断了。

那些曾经遭受的屈辱和暴力，切地烙印在他的肤、血和神经里，稍有风草动，过去的记忆就会鲜活地上复苏，让他本能地瑟缩逃避。对大的本能恐惧，已成了他这个人的一分。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没有骨的爬虫，陷落在肮脏的泥沼里，唯唯诺诺仰著他人的鼻息生存。

父亲如果看到他的悉心教养的儿变成这副样，该会是什麽心情？

安平慌忙跑过去从萍手里接过话筒。萍恼怒地冲他了两个鬼脸，才心满意足钻被窝去睡。

“平平，别轻视自己。你是爸爸里最的男汉。”

窗外过一阵清风，夹著一片打在他的脸上。安平一下从漫无边际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耳边还响著梦中人群发的哄笑声。

优异的成绩和父亲的鼓励，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他血里，凝成他的脊梁，给他为男人的自信和意志。

安平赶忙叫起母亲。萍快地跑过来，迫不及待地将打电话抢过去。

“荣哥……”

安平闭双，掐住左手的力不断加大，恨不得将那只不争气的手生生折断。

有什麽意义？这样活著，还有什麽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