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清静，他又未睁，自是不晓得周遭有人。直到听见衣响动之声，随即一暌违已久的嗓音响起，明明贴在他耳近旁，却又使人觉得似远似近，抓不到最终落。

他们有两年没见了罢。

段寻了，未再言语。

李牧晓得他不是在梦，不惧怕睁会将梦捣碎，于是他一气，渐渐将睛打开，果见那人端坐在床沿上，也正定睛望着自己。

大约半香光景后，李牧服过药，章太医又替他号了一次脉象，便着改日再来离了书斋。这刘老了自家儿的胳膊，示意他莫要杵在房里叨扰二位主说话，刘会得了意思，同他爹一退去，将门带了。

“先给你家先生倒碗温来。”

“他这两年……就没好？”段寻摸了一把李牧的额，将手留在他的额边，拇指轻轻刮着李牧的眉。

隐隐冒一难言的情绪来——只因分隔两载后再相见，经历亲人离世的段寻忽然想起，前这人似乎一直就是这般孤苦伶仃的，连个算得上亲眷的人都没有，每每病了困顿了，除去□□，便再没有别的人替他斟药覆衣。

那声音：“醒了？”

段寻似乎是瘦了些，面上肤也不如从前白了，眉宇之间的英气倒是愈发彰显，目光沉静，却又如古井渊潭。明明是熟得很的面貌，却又隐约叫人觉些不一样来，李牧盯着上方的人看了许久，及至看到那人左脸眉梢上一未愈的伤痕，这才回过味来，明白了究竟是哪里叫他觉得不一样。

他虽不通医理，却也明白揪不病灶是最难办的。自古问诊讲究对症下药，连症结所在都找不，何来治一说。

“少爷是虚，多少年了都这样。”

这天过了晌午时分，李牧才自昏沉沉的杂梦中清醒过来，他模糊醒转时只觉间苦涩，想起拿些喝，却又到乏力，难以支撑自己坐起。于是他用力咽了一唾沫，微微张开嘴，想放些清新气味来。

“只说是娘胎里落下的不足，加之襁褓中埋了病，却也找不的病症来。”

房中便只剩下段寻同李牧二人，刹那间又倒回至先前的寂静光景中去。

他想，莫不是要自己诊什么罕见的疑难杂症罢？

李牧心，人家自己都告诉你成亲了，你还来问我什么？便笑着：“他还

我说章太医啊章太医，您老人家在里摸爬打这些年，耳力却是不行呐。段寻在心里默默，转接过药，只看了一，又叫人去换。

李牧心中微讶异，心他怎知自己，却又觉得熨帖，仿佛只要被人如此细心关怀着，倒胜过那一碗半盏的白解渴。

如此一想，段寻的眉又蹙了起来，及至他让人去请的章太医赶到，且见了段将军铁青的脸时，心下也跟着生几分担忧。

“听刘会说他已娶亲了？”

“大夫可有说究竟是什么病，可能治或是调养？”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段寻见李牧方醒过来，就一副怔愣愣的模样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似是要把人看穿似的，索言打趣他。哪料他这话刚，李牧都还来不及示意，站在后的章太医便跟着上前一步，抢着：“将军，先生这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