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悦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开心吗？难过吗？勉吗？

“你找阿悦？”小宝笑了起来，“来不及了。”

明知张之悦已经不在那里工作了，而且多半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但除了那个地方，他不晓得自己还能去哪里。

“吃完东西放着就行，钟阿姨会整理。”

分手，谢致远轻描淡写这么说，也不知算不算得上在安人。

他还清楚记得初次造访的那间包厢，上了二楼，他径直往那间包厢走去，不所料被拦下来了。

饭厅打扫得一尘不染，灯光明亮，光线是温的橙黄。但是他无法忽视内心油然而生的恐慌，他一直都很努力，为了完成父母的期望丶师长的期望，为了踏上那一条能够带给他安稳幸福的正确路。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的时候，却发现这条路不完全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待会要去医院。”谢致远也不抬。

谢明睿脑袋轰的一声，抓住小宝双肩把人家到墙上：“你少唬烂！”

“嗯。”

“找张之悦。”

他掏手机，拨打那组始终无人回应的号码，数十秒后直接语音信箱。他不死心又拨打了一次，依旧无人应答。

“多吃，我门了。”

“他死了，吞安眠药自杀。”

“找谁，你有新我怎么没听说啊？”

“三十七岁升主治，四十五升主任。”

“我找人。”谢明睿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喔。”

剩下谢明睿跟他爸相对无言。

骑车行驶的方向他并没有多想，骑到一半谢明睿才发现自己正在前往酒店的方向。张之悦待过的那一间。

谢致远说完，桌上就只剩下餐碰撞的清脆声响，彷佛这一句话就足以概括他大半生，馀下的无可奉告。

他想起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张之悦的情景，修长的形裹在单薄到简直存心故意的衬衫制服里，跨坐在自己上，单手拧开制服衣扣。端正五官半隐在影当中。

谢明睿他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拦他的人看清他的长相，倒是吃了一惊。

“什么意思？”

谢明睿不知味扒拉着剩下的饭菜。

一样昏暗的街巷，石砖路面被路灯照得黄，周围店家设置五颜六的霓虹招牌，有一条楼上方却只挂了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英文字，还有代表直行上楼的箭。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组建一个像他的父母组建来的那家。

他穿上夹克，翻找机车钥匙，大步星了门，将空的家遗留在后。

谢明睿踩着阶梯上楼，觉自己的心也是同样的节奏。

“吃饱啦，门一趟。”母亲打破沉默，放下碗筷，拿起餐巾一抹嘴，上外。“阿睿有空多回来陪妈妈吃饭啊，妈想你。”说完迅速在谢明睿脸上亲了一下，风风火火穿过客厅走了。

“爸再见，路上小心。”

“是你啊，材生？”小宝的表情跟半路撞鬼似的，“你跑来这里嘛？”

“然后你三十几就升主治了，四十几的时候升科主任嘛？”

还能去哪里找张之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