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台阶上,拢紧身上的外披——那是谢幽浮刚给她的,怕她运动完没洗澡换衣服吹风冻着,随手从包袱里捡了一件很漂亮的素色外披给她穿上——衣服干净温暖,带着淡淡的香气,就像是谢幽浮的样子。
这两天过得其实很艰难。
最开始都是逃出生天的惊喜,慢慢地安顿下来,有时间独处了,才能处理心理上的痛苦。
神圣高塔的幸存者中,只有萱草紫是女性。谢幽浮很自然把她和那几个同样死里逃生的农夫樵夫铁匠丢在一起,她也必须负担起居中沟通、安排生活的责任。
但是,真的很尴尬,而且痛苦。
几个男人和少女一起被囚禁、虐待,都是受害者的身份也不能完全抹去男女之间的差异。
死而复活的年长男性们对自身受到的性侵与虐待绝口不提,却总是对年轻娇嫩的卖花姑娘表达同情,总有一股子“男人被捅了屁眼算什么大事不值一提但你一个贞洁少女被剥夺了贞操多么可怜”的腐臭味道,尽管萱草紫不想过多怀疑,她还是从这种“关心”里品出了一点性骚扰的意味。
——对,她是在神圣高塔被强奸过,那只是虐待拷打的附赠而已。
在苛烈的刑罚之下,奸淫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可谓微不足道。萱草紫一直在淡化失贞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不去介意其带来的社会评价,单纯把它当做一种生理上的损伤。
她痛苦之处在于,男人们可以把肛交当做单纯的伤害,绝口不提其等同于“失贞”,却对她的遭遇再三唏嘘,充满了怜悯。咋地肛交不是性交,只有阴交才算是性交吗?只有女人才能失贞吗?
萱草紫非常苦闷。
在她身边的都是男人,男人们大多数都是这种态度,她感觉很不好,但,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跟谁说?跟谁商量?只有她才会在这种环境中感觉到痛苦。
她很想跟谢幽浮聊聊这事。
怎么开口呢?
无从谈及。
何况,她也很担心谢幽浮会对自己有看法。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敏感?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告状?明明应该负担起上下沟通的责任,却在对女主人说底下人毫无根由仅是猜测的坏话。
她会生气么?会降低对我的评价吗?萱草紫拢着外披坐在台阶上,怔怔出神。
没过多久,谢幽浮就回来了。
她从门外匆匆进来,先从她的神奇包袱里刷刷刷地拿东西出来,货物堆成小山。
随后当着萱草紫的面,拿出她的各种生活工具,当场开始当当当,刺啦刺啦,呼呼呼……各种材料加工。面板属性加持下,加工速度特别快,和技能一样几乎是瞬发,且次次出传奇作品。
谢幽浮显然很满足于满级大号屠新手村的状态,交付货物的时候还带了两分“快夸我很厉害”的得意洋洋,萱草紫果然送上了恰到好处的马屁,拍得谢幽浮非常满意。
“行啦,东西你点一点。还有什么需要,我下次来的时候再问我。”谢幽浮笑眯眯地说。
萱草紫客气地送她出门:“帮主,一路平安。”
一直到谢幽浮离开,萱草紫也没有提过自己的苦恼与心事。她甚至小心翼翼地掩饰着情绪,不肯让谢幽浮察觉到自己的痛苦。那些事情,太难以启齿、不为人道,她只能靠自己去排遣解决。
※
谢幽浮在首善城外边逛了几个小时,掐着点儿回到赦罪高塔,出行队伍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