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北被他这一歪理堵得一时没作声，正在发愣，就被燕霜从前一把抱住。

“天冷，你又不让我门，我只好拿你取了。”

“我们可以不给人知。”

“哎你——”

“我只是怕以后……”赵知北摇摇，“都不知会怎样，反而耽误了你。”

赵知北脸上一红，他还在被抱着动弹不得：“你这是现学现卖。”

赵知北被他戳破心事，心思大起大落之下脸上竟有些发，只是看着燕霜，又摇摇。

燕霜的声音在夕照下扑棱棱飞他耳朵里。

36

送别老师还乡那天，赵知北回到家已是黄昏。他还没走近，便看到门有一人站着，觉心脏猛了一下。

“赵翰林。”

块招牌在暗夜里悬着。

“你有顾虑？没事——”燕霜。

“你在躲着我。”

“我没有。”

“是——”

赵知北第一反应是掩饰。

“吴先生的集，你整理就是了，我帮你去付印。”

“我那第二家酒楼也可以不开了，不如就开个书坊。”他说着兴起，只笑，“等攒够了本金，反正我有认识的过这一行的人，往后你要什么，都可以给我，我单给你一个人刻。你呢，也可以帮我找生意，等我要刻卷范文卖给举的时候帮帮忙。”

“我看见你了，在酒楼二层发现的。”燕霜有理有据，说完竟还笑了一笑，“你躲着我，我觉得好。”

燕霜似乎眯起睛想了一下，想完了才慢悠悠在他耳边：“青青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宁不来？”

燕霜低声。他抱着赵知北，嘴里一刻不停，刚停下说话就伸去了赵知北耳。

“——我御史了。”

“你是存了哪样的心？”赵知北没回答，反而反问他。

他愣了一愣，先是避重就轻地答。燕霜实则未必能搞清这么多官衔哪个是哪个，但也就跟着他，重新说：“赵御史在躲着我。”

他抱得，又力气大，这一下赵知北就难以挣脱——甚至他也没太认真去挣脱。

“你躲着我，大概是因为你跟我有一样的心思。”燕霜走近了一步，“如果你光风霁月，就只装作不知，或者彻底不来就好了，何必躲着，还要偷偷路过。”

“论算账你不如我。”燕霜低声，“所以你就不要算这些得失了，只回答我，你是不是……跟我存了一样的心？”

燕霜面朝着赵知北，披着件大衣抱膝坐在床上，看着他坐在案前写字。

“我也是。”

赵知北心里一凉。他想这就是结局了，他就要失去燕霜了。一时间什么前朝笔记什么狎邪云云都抛诸脑后，他张了张却没说话。

赵知北想抱怨，说了两个字就了气。

35

“是，学生现学现卖，更多的还要往后请赵先生指教才是，就是不知赵先生肯不肯？”

这样的日没过几天。

“我……”赵知北抿了抿，偏过看见燕霜睁大了睛等着他。

“耽误不上你来说。”燕霜低下轻轻笑了一声，也不知真还是不知假地一直笑了下去，“好好的文人士，玩玩也就罢了，跟我搞在一起还当了真，算算名声，还不是你亏得多？既然你我都亏，你亏得多些，也就算我拿回本钱了。”

语气笃定不容置疑，像是县衙上宣判，而赵知北一瞬间尴尬无措，竟好似真成了不辩一词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