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熟谙兵事之人，不必贺絮絮叨叨代许多，战场上瞬息万变，贺也没有迫将领时时都要遵循自己命令的掌控，对萧重这样的人，只需拨两句，他就能得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多。

李宽手一松，檄文轻飘飘落地。

整军。

“三哥……”贺湛心隐痛，却说不半句话。

卫王皱着眉，迟疑：“但是……”

贺招手让他过去，像小时候对他那样，摸了摸他的，温声：“李宽是知兵之人，哪怕多年不上战场，也不可小觑他，若是没有把握，就不必求。比起打败他，我更希望你平安无事。”

比起他的无措，李宽却堪称冷静。

自己生母也罢，贺嘉也罢，只怕连尸骨都已与尘土同化，不复存在。

贺：“你自己的想法呢？若是不愿，可以北上，或者与我一回长安，李宽那边，我会让萧重去。”

余下兄弟二人。

问他为何要对三哥的生母下手，问当年齐王发动变，其中是否又有他的手笔。

贺湛与贺会师，大败突厥人的消息传来，卫王就有些动摇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太早上了李宽的船，如今想要下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贺湛眨眨：“那我跟你去长安，天天给你炸虫吃。”

贺湛嘴角搐了一下，心说这还真是亲哥。

贺嘉的死，是横亘贺家所有兄弟心的一刺，当初太与纪王之间的不和初现端倪时，贺以贺嘉的名义给贺秀送了东西，立时将对方心中的躁动不满都安抚下来，可无论他们梦里多少回跑上城楼将将坠下的贺嘉拉住，醒来时面对的，依旧是冷冰冰的神。

“我明白。”

他想了想，：“李宽对我们家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让我去吧，若有机会，我定要当面问他个清楚。”

谭今与桑林拱手应是，告退下去准备。

他轻轻一叹，轻若云消散无踪：“父亲去了，大哥二哥没了，嘉娘也早走了，袁庶母更是……我们这一家，死的死，散的散，家的家，我边，就只有你了。”

“不过伪命而已。”他冷笑一声，“伪造遗诏谁不会？在灵州的裴皇后是真是假，谁又能说得清？安王为了谋权夺位，宣告正统，造遗诏，假称皇命，这事有何稀奇？”

“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的，三哥，我还要看着你当上明君，看着天下海晏河清的。”

“你慌什么？突厥人虽然败退，但不可能就此罢休，贺必须分兵力继续对付他们，我们现在离长江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渡了江，隔着天险，就不必害怕，最后至多也就是个划江而治

贺明白他在说什么，嘲讽一笑：“问与不问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

贺似笑非笑：“我边不养闲人，你若是跟我回长安正好，往后门世家那些事儿就都给你了。”

……

贺又：“珍时，阿林，你们俩准备一下，与我启程回长安，等我们快到长安时，你就发信给灵州那边，恭请皇后回京。”

贺湛有意外：“三哥，你是想让我去对付李宽？”

贺湛那一跪，到底意味着什么，虽然大家都没说，可并不代表贺不明白。

贺湛睛有酸，他握住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