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兴起来：“哥，你也觉得我那想法是对的吧？”

周程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好什么？”

江望帆回神，若无其事地接着吃饭：“你搞搞清楚小同志，职业生涯规划人设定位路线选择这事都是你经纪人经纪公司的活，而且你既然都想清楚了，来找我啥？跟你经纪公司说去啊。”

“哪来那么多对不对的，你自己觉得对就行。”江望帆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废话，但难得地，他是真这么想，“你自己知自己想要什么，那不就完了？你经纪人给你安排的东西会带来什么你清楚，你自己选择的东西会带来什么你也清楚，两个结果你都清楚但你还是选择了另一个，这不就得了？我要跟你经纪人一样劝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没劲了？”

他当然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清楚选择的后果。他思考过，犹豫过，怀疑过，最终还

周程似乎没想到这个：“这个……我就觉得你不会那么说……”

周程：“那哥，你清楚自己要什么吗？”

“师兄？帆哥？”周程的爪在前晃了晃，“哥？”

江望帆叹气，把残羹剩饭一推，转过椅来：“我也不想给你什么心灵汤，你二十来岁，大学刚毕业，就算犯几个错也无所谓，赌得起。我这三十了，年纪不小，演青偶像剧都没人找我了，理说是该定下来踏踏实实过日讨生活的时候了吧，可我也有想的事，也有别人不看好的选择。你以为只有你一个在冒险，还觉着委屈是吧？你瞅瞅边人，谁不是在冒险？你那助理叶，人年纪轻轻小姑娘，会来事儿也漂亮的，人吗给你当助理鞍前后啊？你信不信她家里一准儿劝她辞职回老家考公务员呢！我那小孙儿就这样。她们不知当公务员稳定靠谱吗？谁不知啊，可还是来这行儿了。大家都一样，外人谁也不知你想什么，也不知你要什么，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就算，你自己清楚自己要什么就行了，多少人这东西都寻思不明白呢。”

江望帆默了一默，良久才轻轻笑起来：“我当然知。”

江望帆乜了他一：“我说，你这么想好的。”

“其实我昨晚就跟他们说过想法了。”周程半垂着慢慢搅汤，看着乖乖巧巧顺溜，倒是没人想到是个刺儿，“想清楚是一回事，决定是一回事，但想找人说说，又是另一回事。”他微微抬起脸，睫侧迎着光，忽闪一下就带着睛闪闪发亮，“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人……你可能猜到了，我昨晚跟晴说这个的时候，晴以为我傻了，要么就是觉得我什么都不懂，太想当然——嗯，这个其实也没错——叶也劝我听公司的。至于我家里……他们都是圈外人，没一个懂这些的，再说我不肯回家考教师，我爸已经气得不想理我了，更不会听我叨叨这些。我在圈里认识的人不多，能说上话的更少，想来想去，也只能来找你了。”

他讨好地扯扯江望帆袖：“哎哥，你别嫌我烦啊。”

想到那么多年之后，竟然还有机会再想起来，真是日光底下无新事，多少年了娱乐圈还是这么个生态。

“……”江望帆拍掉他的手，自顾自喝汤吃菜，周程倒也不急，就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他。直等到江望帆吃饱喝足两嘴抹油，才等来一句，“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