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岩失望的，走到门还扭回看……

厂房、堂、监里的，俩人抬不见低见。罗每一回从面前走过，邵钧歪着哼着小曲儿若无其事，当作啥事儿也没发生过；等到罗走过去，他能盯着这人的看很久，俩珠能放X光似的，睛都长在罗上，恨不得揭了那层，摸到那里边儿鲜红鲜红冒着气的血。

他会因为罗死了爹而甘冒监规之大不韪，把送殡吊唁的队伍甚至罗以前的黑社会兄弟请到监狱里，给罗老爷办七，就为了却这人一个心愿？

邵钧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我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没人得着我，我一个人待着，好。”

有时候，傍晚下工，犯人们收拾好工，排队走厂房，罗有意无意拖拉在最后，蹲着提个鞋（还是不用系鞋带的布鞋），他能提十分钟不站起来。

他会掏钱买零换着样儿地讨好这个人，就为了看罗老二在他面前咧嘴牙，给他笑一个？

……

“你们先去，我收拾东西。”罗闷着，气平淡。

罗盯着人看：“你知我说啥。你当初上哪不成？公安局，海关缉私队，特警大队，还有那个什么蓝剑突击队，我没说错吧？”

“哥，吃饭去吗？”胡岩实在忍不住，想跟罗一起吃。

是他的，三爷工作闲暇之余看一两个回合，解渴解乏，过过瘾，别人甭想！

邵钧警觉地问

邵钧也故意拖拉在最后，指挥罗这那，然后找个借两人滞留在厂房、仓库的某个角落，私底下说说话。

仓库沿着铁架楼梯上去，二层有一个小平台，地上散落着很多烟。

罗冷笑，心想那帮特警队的老也过手，是没啥了不起，可是就你混个监狱里的教民警，你能有多是咋的？

自从那一回，或者本不知从哪时候开始，邵钧发觉自己迷上了罗。

邵钧和罗那时候经常坐在小平台上，一个靠在东墙下，一个靠在西墙下，着烟，互相用角描摹边这个人侧面的迷人弧度，坐看夕垂落，燕山一片红霞……

邵钧咬着烟嘴：“谁监狱了？我是来你们的。”

他会为了罗跟他爸爸犯犟，寻找一切机会为这个人正名、恢复真？

这究竟是谁的爹啊又不是三爷爷死了爹，他个什么心？！

每一天看着宿舍楼下的槐树飘扬起黄的槐，每一天都能看到那个人。

罗眯着，琢磨：“你家里人，能让你来这里，这活儿？”

他会在禁闭室里陪罗过夜，罗心血，他被掐得手血？

要不然，罗当初打架受伤，他会急成那样，会心疼？会着急麻慌地把人从小笼里捞来送医院？

邵钧耸耸肩：“有啥了不起。你甭看那帮特警队、突击队的，电视里演得特，整天憋在大院里搞特训，这帮人真去了一样怂，罩不住，大事儿了还是得从军区调野战军的来。”

再装作满不在乎或者自欺欺人都没用了，他为罗着。

日一天一天平静地过去。红日缓缓升起，再缓缓消逝在远的山峦之后。

罗有一回似乎是随嘴说的，问了一句：“邵警官，你当初为啥要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