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莫名其妙反问：“我怎么可能记岔了？我亲看见的,那个人,就问了一句，直接从怀里掏枪,只用了一枪,近距离一枪爆……”

罗：“……你没记岔了？”

“有个男人从胡同一走来，天忽然就暗下来。那男人一黑，额的光泽都是铁灰，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走来的人，我没看见他的脸……他走到跟前，就说了一句话，我猜大概是确认‘你是秦成江吗’，然后就……”

这人偏偏还是个情，跑路之前竟然还要约顾晓影见一面。

秦秘书当场扑倒毙命，黏稠的血浆了一地。

罗珠一动不动,不见底,突然嘴：“你再说一遍,那个让人打死的,叫秦什么？”

他穿过胡同，绕过学校后的一座大商厦，拐到小巷里。他也不知他想找什么，可能就是心里拧着一个结，常年憋闷着。他拐那条隐秘的胡同，他妈妈的朋友正在墙下徘徊，等人，还张地四下张望。

“秦秘书摸兜，好像也想掏家伙，想自卫反抗，可是本来不及。那个穿黑衣的男人，动作比闪电还要迅疾畅，抬手提枪，枪抵住，开枪了……”

黑的枪抵上后脑勺，装了消音，“嘭”一声闷响。

“秦成江秦秘书当时肯定是在等我妈，他在小胡同里转来转去，徘徊着不走，就那么一分钟的工夫……”

57、第五十七章十四岁的魇

持枪的男人面无表情，冷酷冷血到手指都没抖一下，藏在墨镜和化装下的一双连眨都不眨。黄白脑浆往不同方向四散着来，溅到墙上，甚至溅到这人下上，衣服上。

自己结发多年的老婆外边有人，邵国钢如此明又自尊心极的男人，心里真能忍下这气？绿帽还忍气吞声，那就不是爷们儿。

罗面无表情地盯着邵钧：“……你说的那个人，你瞧他长啥

。

那天也是巧了，邵钧从学校放学来，单肩背着书包，骑着他那辆很酷很帅气的山地车。

邵钧明明已经骑一段路，鬼使神差又折回来。

邵钧说：“那人把姓秦的打死了，回一瞅见我，我这个偷看他行凶的目击证人。”

他妈妈顺路在学校门等他。邵钧记得非常清楚，他妈妈带给他一盒级玩，是让人从国外带的仿真玩枪，跟队里用的微冲一般大小，十分真。邵钧还拿在手里跟同学臭炫了一会儿。

邵钧答：“秦成江。”

有一段时间，那个秘书在市委内日过得也不舒坦，被上调查了好几趟，约莫牵扯一些复杂的人事斗争和利益纠葛，替领导背了黑锅。这个人以前也有些不为人知的复杂背景，从底层混上来的，跟各条都有牵连，从一个普通司机摇一变混成了领导秘书。至于背后究竟是谁在纵，就不得而知。在这节骨上，秘书走投无路，想到潜逃国。

邵钧形容那一幕场面时声音有些发抖，现如今见识多了,也见过死人,可是当年那一回,确实是他少年时代难以磨灭的影，恐怕这辈都忘不了，那个像熟透摔碎的大西瓜一样被爆掉的脑壳，从里边摔鲜红鲜红的瓤。

邵钧叙述往事的声音无比艰涩：“那天是我亲看见的，没有其他人瞧见，他让人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