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回去向他一声歉。

他记得那个人带他领略过的每一寸风光，记得那个人曾在夜里为他把脉，记得那个人曾经帮他挡刀。

一切看上去好像都和之前不一样。

虽然是以师徒的名义。

他向来没有气的资格，这一糖或许还不够甜，但也已经足够支撑着他捱过几乎把他剐割凌迟的渊，躲过从天而降的追杀，让他不择手段地也要活下去。

那人淌到他上的血是温的，清清楚楚地告诉他，纵然父母厌弃，世人不喜，但也有人是真心待他的。

沈焕微微蹙眉，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他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更让他无法释怀的是，那个人的声音怎么会跟他如此相似？

他自认和这没什么往来，便是从前在撷英城被他下了毒手，到了止峰，师尊也会为他除去。

他心念电转，刹那间便把到界来后的事情都细细掰开

级仙门也救不了他。

宛如宿命。

如此一来，林稚为何能起死回生，又为何会以让他都觉得欠佳的实力登上君之位，便都有了解释。

拂堂一事，他的人生才又回归了正轨，充斥其中的是无止境的修行，修行，被针对，被追杀……

或许是因为心里装着这一桩事，他时隔多年又听到了那个曾让他恶痛绝的名字，心湖竟然也没激起太大的涟漪。

当年林稚只是撷英城的一位小小金丹就已那般飞扬跋扈，难了尊还收敛了起来？

世间同名同姓之人自然也有，只是他自见到君起就隐隐有说不上来的反和心悸，方才听到那个名字，更是有果然如此的明悟。

不过无妨，他既然能杀他第一次，自然也能杀第二次。

沈焕的底闪过一寒芒，收敛了所有思绪，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

虽然那人在他的师师兄面前，要自在得多。

虽然不是独一份。

他想起醒来后听到的那些话，若真是那般厉害的大人，怎会轻易让他听见他和林稚的？且奇怪的是，他只能听见那个人的声音，林稚“说”了什么，

只还有一个不解之谜。

可是沈焕明白，不一样的。

方才痛到极时浮面的，那几乎把他和这人绑到了一起的“线”又是从何而来？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他差不多能确定，他自突破化神期后听到的声音就是从君“里”传来的。修真界何其广大，大能夺舍也不过是平常，或许君是和什么大能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是也够了。

何况，他林稚那时若真是有这般手段，又哪里会轻易地丧命在他手中？

他想，他还欠他师尊一个代。

他一开始以为是血龙芝，可若这人是林稚，若他真要用这血龙芝把他二人绑在一起，心里定然还有当年那等龌龊的企图，他已控制了他，为何又不碰他？

他无从知晓。据那人的反应推测，他俩竟然还相得颇为洽。

是因为那人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