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把李临时挡住脸的发拂开，男人瘦骨嶙峋的脸彻底映了他的帘。

也许当初这蛊的人心里想的是，对于濒死的人而言，多活一刻也算长生。

沈焕静默了片刻，没直接回答他：“长命蛊，是丹蛊中十分罕见的一。”

如果不是，又是谁给他下的蛊？或者说，是什么让他早早地给自己下了蛊？

不疾不徐的，语气仍然是四平八稳的样。

林稚望着他，一瞬间有微妙的陌生。

而在他宛若永眠般闭上后，那昏昏睡的倦怠，反而如般退去。

林稚一把抓住，把他拽到边来，指着李临时脸凝重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蛊虫虽无灵智，求生却是万的本能。他这个样，长命蛊又怎么活得下去？”

窝陷，脸青白，那双总是半闭着的此刻真的闭上了。

嘴角甚至还带着一若有若无的恬淡的笑意。

那为什么要叫“长命蛊”？修真界像这给行将就木的人延续一时半会的生命的法多的是，为什么这个蛊偏偏要叫“长命蛊”？

林稚怔了怔，又问：“那会是谁的？”

沈焕的指尖轻轻地在他耳后划过：“不能。只是能让他多活片刻罢了。”

林稚把手伸向背后，沈焕似乎是笑了一下，迁就地微微欠，把空着的手放他手里。

林稚面微凝，忽而问：“真的能长命吗？”

当心，莫摔着了。”

他不知李临时是在什么情况下给自己下的蛊。若是在血被蚕的最初，他还保留有一定法力，那他下蛊，可能是为求自救。

言下之意，这虫，竟然是李临时自己在自己上的。

“‘以我之命，换尔之魂’，控蛊之人把长命蛊在将死之人上，可以用蛊虫的命换取他的神魂。”

林稚垂下帘。

生机，只能多了几只。”

只是，既然自救，又怎么会不发一动静呢？

也许是他想多了。

他再一次对先前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李临时给他自己蛊，真的是在濒死之际于求生的自救行动吗？

林稚闻言，忍不住嘴：“只是多了‘几只’？”

沈焕淡声答：“是长命蛊。”

至于这“片刻”是多久，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他说着顿了顿，多嘴地解释了一句：“不过长命蛊一只就够，他这样……大概是事先血就已被蚕一空，为了取得一线

这无疑是一张会吓到小孩的脸。可当林稚把虫带来的恶屏蔽掉，尽量心平气和地看了一阵，却发现，在那不似人形的脸上浮现的表情，是很平和的。

是甘之如饴，是得偿所愿。

仿佛殉者得以将自己的一生献给自己的信仰那样，林稚在他的脸上看见的只有心甘情愿。

“是的。”觉到他话音里的绷，沈焕了他的后颈，，“看起来多，中间其实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