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屏气凝神，王大小眉一垂，突然扬声：“来人，关门！”

王大小：“劳驾。”

冤屈至此，魂魄徘徊不能去，只能指望生者立起祠庙刻好自己的姓名，用这方式获得宽宥，或许有一日可以散六回。

人间审鬼？！

赤书焕失声叫：“司空，不可！”

柳上原、王海臣和扶桑倭寇在东海之上炮舰齐发地激战旬日，千机算尽仍旧无法全而退，正在胶着时，一队海盗船悄无声息地浮海雾，黑锋大旗迎风招摇，火炮齐发，瞬间击沉数艘扶桑海船！

小皇帝思来想去，也是被打服了，只好任由路太野的贵妃回到教当教主。

王海臣护了小皇帝大半辈，当下连一刻都没有犹豫，转驱逐柳上原的战舰。船上兵员倾力回击，没能被驱逐，反而被击沉。

黑红气从指间溢而，凛然向天一指，在七零八落的瓦片坠地声响中以气画符咒，纹循回往复，中心隐隐透血红，激得屋“砰”地被掀开去，随即是院墙门，重新放生者的目光和。

朝堂人事素来如此，造规矩是为作茧自缚，主世却落得泥足陷。

他自己回到朝中，命王海臣组建海船舰队，收编陈贵妃麾下的义兄——也就是柳上原将军。



满城居民被夜半的狂风醒大半，联想到近日传闻，纷纷聚集到王府门外，仗着里间两个修者，并不十分害怕鬼魂。

司空斛盯着她静了片刻，突然挑眉一笑，足尖一，在棺材上站了起来，朗声：“鬼事，人间审！”

小皇帝这一生都和气快活，但这一次及底线动了真气，天之怒不循常理，刚刚够把王海臣拉下。

良乡港一战酣畅淋漓，但如此一来，事情就变得万分复杂，皇室的胜利是由民间教带来的，这对几乎所有朝中人来说都是不可容忍。

人死不能复生，海波的余音拍到京师，只有一微弱的余波。

司空斛站在，看向一城人和半城鬼，“再说一遍，有什么冤屈。”

大门应声关闭，隔绝满街好奇目光，王大小转回，“二位，劳驾法。此间事了，必有重谢。”

司空斛撑着手坐在棺材板上，脸孔上一丝表情也无，“法？”

帝去的时候还和贵妃成双作对，回到京师的时候变成了孤家寡人——陈贵妃是海盗，小脑瓜里有的是讲不通的理，小皇帝非但摁不住她，还有好几次被她摁着打。

船舷上一个人影红衣猎猎，六合无双地扛一把豁长刀，正是讥笑圣贤的海盗陈贵妃带教教众驾临海上战场。刀光翻动血光翻涌，一天之内，东海茫茫为敌血，三金石积尽白骨！

柳上原海抗倭，一来一回，就是五六年过去。

柳上原凝视茶盖下温柔的汽，死亡已久的瞳中一光都透不，“我是随波而逐之人，毕生理想不过是成全此生，赶往回。但他们不一样。不敢夸四海宇内，这满船将士至少护佑了良乡百姓。英雄至死蒙冤，乃至不能转世，敢问大小，这算不算得上冤屈？”

那艘战舰名为“飞蓬”，其实是三个人的久远约定，带着甲板上所有沉默的记忆轰然沉海。

夜空中星隐没，月渐隐，风声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