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风穿过重重廊,时不时把雨狠狠往他脸上打,简檀一动不动跪在地上,闭着睛,像一桩没有生命的树桩、,背影笔直,也就直直杵在地上。

碰一鼻灰的卓某人脸尴尬，但也幸好夜黑，没人看得见，却又听得简檀又：“把伞拿开。”

简檀再一讶，却依旧冷声：“谢不必，歉也不必。”

卓少倾一脸讪讪，“不要让人家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嘛，我会害羞的，这不是觉得过意不去一句谢啊歉啊你又瞧不上，我这以

这院不算僻，但此刻却决没有人来，便是连平日好的太监，也不会过来看他一，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裕王爷罚跪，谁敢这个霉，而且过来了，还能怎么样，还怕被缠上麻烦面上为难还不如不见为净，只当不知，宁愿绕路也要走个清静。回去之后也就忘了，谁会记得他还在这里跪着？要有记得的，也是专门每个时辰定时监视他不得不来的小太监。

卓少倾悄悄行来，院很黑，简檀一衣袍显，却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大概，他安安静静地跪在那，仿佛就是以那个姿势，任雨洗刷着什么。

简檀横眉冷，“卓少倾，你闹够了没？我不会记你卓家的恩，你一边去！”

他忽然想到殷岳说的话，从小被罚跪的次数不少，但是哪一次他不是翻一倒就睡了大觉，那简檀若是从小被罚，也是这般在院里跪着，风雨不避？

了昏黄暗灯,正如这不测风云,霎时便倾落如注雨,

“当我无聊呢。”卓少倾有些说不滋味，是不是他会把所有的人都想成是看他笑话的？又也许只是认为他这个宿敌一个人此刻除了嘲笑也想不其他目的了？他清清嗓，“呃……那天的事是我不知，我替小豆为你谢，谢

“凭什么？碍你了？”卓少倾一边说还一边晃了晃伞，简檀懒得跟他争辩什么是不是碍着我，把一扭，自己挪开一步。对于某人非常不合作的态度，卓少倾较上了劲，继续也挪了一步，简檀再挪，卓少倾再跟，再挪，再——

洗刷什么？这快初冬的夜里和雨如此冰凉，洗刷过后的东西也是寒凉无比，哪怕，是人心。

这人当真又冷又倔，什么都不必，但是不是真大方，不过是在心里面回整死你的风格，并且信对不起和谢谢都一文不值。

你师兄他其实很可怜……

谢你救他，然后我歉，对不起，我一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你。”

雨砸在油纸伞的声音，噼里啪哩，简檀没有睁，只当是那个看着他的小太监，看，看就看吧，祝你在这皇一路有惊无险，别被上下给整死了，总有一日，我要你看着我用血洗了这皇。

月隐星暗，最后的灯笼被风雨熄，被遗忘的角落不起光明，仿佛天地间只剩了他一人，静静跪着。

噼里啪哩的声音越来越近，蓦地越过他，帮他遮了一片雨，简檀一讶，睁开睛，尽是这样的黑夜，那赤红而鲜艳的衣角，仍是让他一分辨来，听得他笑问：“你怎么还不装？我还以为来了也见不到你呢。”

“笑吧，我这一最狼狈的时刻，你尽笑个够，有什么嘲什么讽刺，一一放过来，我接着呢！”简檀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带着冷的寒气，比冷雨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