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在哪里？”

“啊，好、好啊。”他坐直了，结结吧地答应，“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方宇钦显然不愿多谈，推门走乐店，问老板要了一把最便宜、也最原始的木吉他，调了调音。“她只教过我一首曲。”和弦被改编得很简单，他生涩地拨动着琴弦，低声哼唱：“长亭外，古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山外山。人生难得是聚，唯有别离多。”他不喝喝酒，便固执地把最后那句改了，一遍遍教方宇钦唱，人生在世，去日苦多，今朝相濡以沫，来日别更难。诸今尽看不得他这样的神态，行拿过吉他，只讲：“老板对不起啊，他弹得不好，不能给他买。”老板笑嘻嘻：“练练就好了嘛。”“哎走了走了。”他是把方宇钦拉了去，絮絮叨叨：“我带你去吃冷饮。”

“不知，十四岁的时候走了，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那时候我八岁。”

“你家人没有找他吗？”

诸今尽一气，行把辱骂憋在，与他友好协商：“我今天晚上一定去健房！”

“那天还要冷，你吃得比谁都开心！”

“对了，那天你说和失忆的我一起逛街什么的，我能再验一遍吗？”

“武侠吧，小时候想当一个大侠。”

他们两个找了很久，发现书店里已经看不到什么武侠书了，满目都是些时下门畅销。“我们得去旧书摊找。”“嗯，我记得小时候连环画也很多，现在连个像样的漫画书店也越来越少了。”方宇钦看看他，讲：“可能是你不在意。”他一路逛到文区，伸手挑了张卡片，去柜台结账，正好五块。

方宇钦，在休息区要

“是的！”

“不看书。”

“这么冷，不怕冒吗？”

“你今天吃过巧克力了，不能再吃糖。”

“买圣诞卡片送人啊？”诸今尽莫名吃味，猜想是不是送给那个小朱的。

方宇钦定定地看着，讲：“我有个，她吉他弹得很好。”

“那行，你把钱给我。”

诸今尽不明所以地看他把零钱收走，转走旁边的小书店。说实话他很久没有逛书店了，走去的时候竟然没发现这是卖书的地方，门面装潢优雅，是大片喝咖啡的休闲区。他快步跟上：“你这五块钱能在这买什么呀？”方宇钦也漫无目的地闲逛着，问他：“你喜看什么书？”

于是，诸今尽领着他又走了一遍那条街。今天没有雨雪，没有分别，街上满是喜气洋溢的行人，前方十字路已经开始搭建一棵雪白的大圣诞树，沿街商的窗贴上了雪、圣诞老人、麋鹿等样式的贴纸。诸今尽停在一家乐店前，对方宇钦说：“你那天趴在这里看这把吉他。”

也说是典型的早发型阿兹海默，从我爸那儿遗传的。没有办法。”

诸今尽不知应该说什么，他直到这时才有一隐约的概念：这个人没有办法陪自己走完很长的一生，他自己都剩不下什么“余生”。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谢谢。”方宇钦垂着，自嘲般笑笑，“我想看看，再经历一遍的话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你是一定要把这五块钱去吗？”

“小时候呢，也不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