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翳也难得温和地笑：“待咱们老了，这些果树也该成老伙计了。”

萧朗回眸一笑，中光华摄人心魄：“真是神仙般惬意的生活，闲来便煮茶采药，平日里摘些果送给邻里街坊，有要事时能有个照应。我看，待江湖不再需要我了，这儿真是个绝佳的去。”

萧朗的表情黯淡了下来，他转靠在一颗树树之上，双臂抱于前，穆云翳知晓那是个需要倾听的动作。

他面上是不加掩饰的雀跃，穆云翳跟在他后，浅笑着看他在桃林之下穿梭，笑：“除了这些，另一边还有一座小些的园，里了些简单的草药，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打理。”

主，竟然对植树也这么了解。”萧朗轻笑一声，推开面前的木门，步履间带动几叶飞：“不过这儿可真是漂亮，我那回在陆家，梅还没开到最旺，今日却是满满心都被占据了。”

“但光是那些死在我面前的人，便已足够让我夜里想着就不过气来。我越来越明白，为什么师父明明还有那么多的拥护者，他还有足以与那些不满他的人对抗的力量，却要顺着他们的意，早早就退位下来。”

萧朗一愣，穆云翳一手扶着他的后颈，认真：“我不得你这辈都还不完，这样，下辈，下下辈，我又有理由能找上你了。”

“时济不喜被约束，他总梦想着能潇洒自在，仗剑四方，可现在却留在了武林盟。我哥更是个不安分的格，但为了我，他再也没在人前摘下过面。你为我了如此多的事情，我却不能堂堂正正地告知天下人，你穆云翳是我萧朗的人。”

“谁说要等到老？”萧朗：“我在武林盟待不了那么多年，一个人在位上坐久了，就算什么都不，也是一过错。如我师父那般的人才，也不过当了二十年的盟主。”

“你知么，这次门，又有一个人牺牲了。”

“其实，每日为武林盟牺牲的人有多少，本没人能数的清。”萧朗自嘲地叹了气：“有的人甚至一直到死，都不会有人知晓他们的名字，知他们是为了什么而豁了命。”

“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是甘之如饴。我想其他人大抵也是如此，不然谁会傻到将自己的利益拱手奉上？”

“萧朗……”

“我不得如此。”

穆云翳心中一动，抬眸望向他，却见他也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他越说声音越低落，穆云翳攥着他的手，轻笑：“傻，你又没着我们过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抉择，你何必纠结于心。”

“这次牺牲的那个人，有很大一分缘由是因为我。”萧朗的声音中包了无限的自责：“在踏上这条路之前，我如同万千个初江湖的少年一样，多的是对于匡扶正义，惩恶扬善的血和向往。可这条路不是我一个人走过来的，为我铺路，为我牺牲的人实在太多了。”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穆云翳大掌包住，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给他。

“所以，你要快些将困扰着你的事情都解决。”穆云翳：“我可还等着与你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不安。”萧朗低着，不愿让自己泛红的眶落穆云翳的里：“我这辈，恐怕都偿还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