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这个时候,那个人还坐在他边,温柔且
定地握着他的手。
耳畔响着的仍是震耳聋的烟
爆竹声,街上的喧哗落
这方虽然宽大却格外寂静冷清的
院里,更显得落寞。
如果可以,他宁愿那人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的将军,只需平平淡淡地和他生活在一起便好。
绮罗只当了冬天气骤冷,他
骨弱染了风寒,煮了两天的姜汤给他喝,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起来。
但他无能为力。
团圆饭,——或许不能再叫团圆饭,人未团聚,何来圆满。
听说每日都有无数的人死去,有将士也有平民,尸骨遍野。
那时他从未想过,若是有一天离开了那人,他会怎样活着。
不求闻达称雄,只祈平安归来。
他不敢再想下去。
谁都没有心思吃得太多,仿佛每一都能回想起当日的团圆。
柳陌红勉力笑笑:“我没事。”
其实由于西化的影响,凌家并不信佛,平日里祈福焚香也是图个心里平实;然而下这样的节骨
上,不论是佛是
,只要是能求得的,她们便信。
——不知苏州城的青石桥上还会不会有戏唱一曲昆腔,只是他知
,再也没有人会为了讨他
喜,而费尽心思地赠他满天满河的盛大烟火了。
就连守岁也是去佛堂守的,跪在厚厚的蒲团上掌心合十,里念的心里想的都是平安二字。
听说日本兵已经攻破了南京,昔日歌舞升平的秦淮河畔如今变成了一片血的人间炼狱。
“他上次还说过年就回来。”白湘顺着她的话:“这都大年三十了,连个人影也没见到……”
佛堂中那一尊鎏金的斑斓佛像据说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是大清朝开过以后落
的,凌家
了大价钱从庙里请回家来的,此时那莲座上的佛眉目慈悲怜悯,无悲无喜的看着芸芸众生。
你在外过年。”
“
一如去年那般丰盛,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
听说日本兵的一颗炮弹就能炸平一座村,你是有三
六臂也逃不脱……
从三天前起他便这样了。不知是何缘故,老是有不祥的预
,像是
云一样笼罩着他的全
。
“一转来台湾就一年了。”凌慕颜努力找着轻松的话题:“不知
大哥在英国怎么样了。”
柳陌红在她们絮絮的谈笑声中望了望空空如也的侧。
凌双年似乎对这样凝滞的氛围心知肚明,叹了一气去了书房。
竟是年不成年。
只不过即便是跪在佛像前,柳陌红心里也是突突的着,难受的厉害。
那时他顾着那人上的伤,心底全是满满的
动。
“别他。”白湘有些无奈的笑
:“我们继续吃。”
他抬望着窗外的疏朗月
,仍是不染红尘不惹世事般清明碧落,同照人间。
尤其是今日。
白湘注意到了他的情绪低落,伸过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小柳,开心些,你这么闷闷不乐的,看着真让人心疼。”
这样没来由的不知任何原因的恐慌,让他担心到了极
。
已经连续有月余没有收到凌霄城的信了,前线一日比一日坏的情报也陆陆续续传来,虽然众人都竭力瞒着他,但街巷尾
相传,他总能听到些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