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在米兰，而我前天在纽堡看展。因此顺便过来开会。”她用那双沉静的褐睛看着他。“我说莱昂，你到底知你在什么吗？”

她锋利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上衣和仔。“你现在的事可能会影响到你自己和别人的一辈。所以你得好好想想。——我知你从小到大都痛恨思考，懒得去想那些让你觉麻烦的事，可要知你逃避的东西总会追上你，事过的后悔不迭可没什么用。”

“西亚姨妈！”莱昂站起来（用力过猛，脑袋里又痛了一下），在桌上俯过去，在棕发老妇人的两颊上各亲了一下。西亚姨妈以若谢罗家族女特有的庄重和优雅的态度接受了他的致意。

难这个家的所有人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欧洲边新闻集锦小报吗？莱昂恼火地想。

……最

他把面前的那个文件夹竖起来挡住了自己的脸，以避免这番无聊说教的继续行。然而他能到对方在文件夹后面不屈不挠地盯着自己。“要是我还是个天主教徒，西亚姨妈准保会包一架私人飞机把我送到梵冈去忏悔。”他在心里嘀咕。

他把脸半埋在胳膊里，无意识地看着面前的文件夹。

前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响动，打断了他的思路。一个人拉开椅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我很抱歉，姨妈。”他垂丧气地说。

“我想大麻之所以让人愉悦，”莱昂暗自心想，“就是因为它能让你忘记——在那一刻里是彻彻底底地忘记——自己是个白痴的事实；而平日里尽我们善于自欺，也多多少少会意识到，自己很愚蠢，生活很/，所以没啥好值得兴的。”

的人。

“你是应该到抱歉的——但不是对我。”西亚说。

他默默地又回想了一下那些白痴而乐的场景……说实话他一儿也不记得他是怎么把嘴放到男孩嘴上去的了，只记得有人——好像是柯特——用力把他从那个男孩边拉开，一路跌跌撞撞地拽酒吧……然后他开始哈哈大笑，觉得这一切都稽得要命。他笑得太凶了，以至于岔了气，然后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是的，是的。”莱昂说。“我保证我会好好地反思，姨妈。”

反思……好吧，事实是他本想不起来经过。他有记得那个小男生，“灰狼公爵”，记得他在品酒会上和他搭话——当时烤饼的效果渐渐显现来，他觉得一切都那么有趣：红酒瓶，艮第酒杯，带着唐吉柯德图案的酒巾，男孩白/皙脸上泛起的红……

“你二十五岁了（二十四，莱昂小声说），在这个年纪，你早应该学会思考一些事情：那些对你自己来说重要的事情。——你已经过了那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被原谅的年龄啦。”

他不记得他们是怎么溜了那个假模假式的品酒会而跑到了“老麻雀”里去的。在大麻和酒的双重作用下，他的脑里只剩下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场景：在“老麻雀”里，他是怎样的兴采烈，一件件脱掉外、衬衫和汗衫，放声歌……大麻的问题在于，在当时当地，你会觉得一切都那么好，轻松，愉悦，简直对生命和自己都充满了……而事实上你正在一些极其白痴、蠢到令人发指的事儿，并且乐不可支。

“我以为你和安娜贝拉都在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