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招惹你

“一年也就这一天能明目张胆偷懒，他们也不容易。”贺洗尘喝下最后一冰，眉目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九儿，要不要开开界？就当是还你的人情。”

苏观火踩下油门，猛打方向盘：“不放！”

苏观火只怕两样东西——他老娘和他女朋友。老娘和老爹去欧洲旅游，女朋友暂且没见到踪迹，还真没什么怕的。

贺洗尘笑得纯良，坑起人来却不客气，拎过他的衣领就往里边拽：“走吧走吧，九哥。”

情丰沛，比最碎嘴的堂阿姨还喋喋不休，完展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神采。

贺洗尘好似惶恐，连连向福生无量天尊告罪两声，抬起睛却无畏无惧：“你不怕？”

***

贺洗尘巡睃四方，在茫茫灵气和鬼气中张望了一会儿，摇：“我没看见，不过——”他忽然笑了一下，“应该是很好看的。”

“我怕付不起钱，会被扣在里面洗盘。”

“你吵得我疼。”贺洗尘捂住耳朵，“放过我吧小九！”

“黑白无常、面那鬼仙？”苏观火讶异地瞪大睛，也顾不上害怕了，“他们长什么样？”

人间不相通，地府相通么？五仙小筑终成了竹林念经声中的光影，穿雪青胡服和绛紫束袖衫的黑白无常不知还在凡人中间游否？

焦糖的朗姆酒缓缓下降，最后见底，三尺六寸长的杏枝渲染芬芳甜的酒气。

“我没，我想回家。”苏观火哽咽。

苏观火眨了眨睛，凑到他耳朵边吓唬：“你找个小姑娘看手相，就不用去洗盘。”

“九哥，我还未满十八。”贺洗尘用袖遮在前。

“九哥，别。”贺洗尘低声提醒。

“哇哦。”贺洗尘面无表情地赞叹，“也不怕鬼？”

苏观火知他什么意思，心里跟被猫抓了似的，又敬畏又好奇：“怎么还？”

“……”苏观火面容一滞，艰难地开，“你再说一遍。”

贺洗尘从袖里拿一小个圆形铁盒，里面盛着朱砂，只剩下三分之一。他用尾指蘸了丹红，拈了个法诀，往他睛底下抹去。

“还有好鬼？”苏观火疑惑不已，又自问自答，“也对，聂小倩不就好的。”

十堤会所矗立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不遗余力地对城市的光污染贡献，照在门的两张雪白的脸庞上，绿绿，仿佛戏团里的小丑。

看起来是真的吓惨了。良心未泯的贺洗尘安：“我转了一圈，没发现恶鬼，放心。”

两人在侍者的引领下走过回转的长廊，曼妙挑逗的音乐在迷离的灯光中弥漫，搔得人耳朵发。错落有致的卡座里坐满玩乐的公哥和富二代，苏观火表面淡定地和认识的狐朋狗友打着招呼，内心狂嚎不已，偏偏没人看他的崩溃，唯一一个明白人却装糊涂，撵着他的脚步跟在侧。

苏观火揽住他的肩膀：“怕什么？”

“这里没有聂小倩，不过也可以找找其他鬼仙。今天地府休假，难得看见群鬼舞。”贺洗尘径直开了瓶朗姆酒，把杏枝瓶，“皎皎喜喝酒，先记你账上。”

历七月十四，中元节，俗称鬼节。凡间十堤会所，鬼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