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睛陷了黑暗而已，本不需要害怕，因为心早已陷了黑暗，承受着远比失明更加残酷的事实。

终于，两个多月后，不知是第几次被夏惟一拒绝吃药，顾凡忍不住爆发了起来。

顾凡以为夏惟一是在抗拒他，其实夏惟一只不过是不想太过依赖他。

顾凡以为夏惟一是不想搭理他，其实，夏惟一只不过是不想说话，不是不想和顾凡说话。

停下车后，顾凡打开车门，扶着夏惟一下车，然后扶着他走房间。当顾凡伸手去脱夏惟一上的衣服的时候，夏惟一却推开他的手，平和地说：“我自己来。”

“嗯，没关系。”夏惟一全然不在意般地说。

顾凡有些失落地看了一会夏惟一，然后悻悻地转离开。打了一个电话，叫秘书把要理的文件送到家里来。随后，又去厨房洗了米，熬粥。

换上睡衣后，夏惟一便自己摸着床边，躺倒了床上，闭上睛。

“你放心，我会让你重见光明的。”顾凡定地说。刚刚医生说夏惟一是由于反复发作的病毒角炎引起的角混浊、角溃疡，范围较大、侵犯较，当尽快行角移植，不然会有永久失明的危险。末了医生还说病变主要是这一年发生的，要是早一来治疗，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每年捐献角的人都少之又少，要找到合适的角是可遇而不可求。顾凡狠狠地在方向盘上，捶了一拳。此刻，比任何时候都厌恶自己。一直住在一起，他竟然都没有关注到他睛的情况。有几次，看到他突然泪睛红也没有多在意，只是瞥了一，只当他是哭鼻，便忽略过去。如果，那时候，他多留意一，夏惟一的睛也不会变成这样。

顾凡担心夏惟一得了抑郁症，于是，抛下工作，带着他到游玩。可惜，效果不大，夏惟一依旧是沉默不语，脸上看不悲喜。

相对于顾凡的焦躁、悔恨，夏惟一平静得有反常。完全不在意自己以后会不会看得见，只是安静地坐着。再也看不见东西的睛，却一直盯着前方看。

顾凡虽然不复当年的柔情，但是照顾起夏惟一来真的是贴到无话可说。尽如此，夏惟一还是变得越来越话少，有时候一天说不上一句话，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都只是“嗯”，或者脆沉默。

顾凡在夏惟一失明后，变得温柔起来，他开始尽可能地待在家里。

“你甩什么小啊？让你喝个药，死活不

夏惟一不再排斥顾凡，可是言语中多了一份疏离。

自从夏惟一失明后，两个人都有了变化。

顾凡在一旁看得是又急又气又担心。但是，偏偏现在又不能对他发火。医生说，要尽量保持夏惟一情绪的平和。所以，很多次，顾凡想要发火时，都是咬着牙忍下来。实在气急，就先跑去发一下，发完了又跑回来。

夏惟一甚至不想再看见，看不见，便可无无恨。

顾凡提过几次要请个护理来照顾夏惟一，但是每次夏惟一都是简单的用两个字拒绝他。“不要。”其实，失明后的夏惟一，在习惯了黑暗以后，更喜一个人待着。在黑暗中，静静的待着，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让他觉得这样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