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的眸抬起来时，周生生反倒不敢说了，微微吞了唾沫。

后的门被轻轻打开，王贺仍穿着一风尘仆仆的军装，对房间内的景象视若无睹，“见我有什么事？”完全是不在乎的气，仿佛还责怪她占用了他的时间。

她无法丢这个脸，以后让她如何去面对那些同学！

他还是那暗黄的军装，刚冰冷的神。

周生生听得脑发。

见着她这副妇人打扮，却少有的怔

房间里成一团，她坐在西洋镜前板着脸。

他为什么要娶她，她不清楚？

另一个房间在哪？自己还在华城里吗？这些周生生都不知，她只知，这里是个过分大的屋，住着很多很多人，她们叫她，四姨太。

仿佛觉得自己就是被捆在笼里的鸟了，这一次是连翅膀都断了。

王贺是在第二天早晨回来的，那时周生生在床上睡了，因为张，连上衣服都没有脱，床又过分地，她很不习惯，睡得并不安稳。

这些事，她还是不明白，还是得想一想。

没有回答，关上房门。

——真的，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可怕。

王贺停住了脚步。

没有礼酒，没有任何文书，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她是王家四姨太的事实。丫鬟小莲说，王贺今晚会留在她这，要让她换件衣服，洗个澡，然后去拜见一下其他几位比她早门的太太……

他说的话明明没什么语气起伏，却偏偏叫人慎得慌，眸黑发亮，仿佛这已经是对她的极大宽容了，若她还不识好歹，别怪他还会对她别的。

这些天，周生生砸盆掀桌发脾气，她一定得见王贺一面。

这件事对周生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周生生不敢再说，见王贺又要去，她不甘心难得见了他一面，却只说了这一句话，一都没争取到什么，“喂……”

“我不要你的姨太太。”周生生义正言辞地说。

他的背影刚笔直，连都是直直的，压着有力的节奏。

她在小莲的服侍下换了衣服，了个妇人的发型，然后下去和其他几位太太一起用晚饭，听她们讲着家里的规矩，她们偷偷打量她的同时，她却懒得打量她们……

等察觉到已经晚了。

走至门，又微微顿了顿，稍稍看向里面。

王贺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一了，她一直躺在床上没睡着，在等他。

她已经被他不知从什么时候下了指令，从这个房间迁去另一个房间。

王贺漫不经心拍着自己袖上的灰尘，“再说一遍。”

她觉自己像一匹老驴，前放了个胡萝卜，但她已经没力气动了，只有别人在后面狠狠得推一下，她才前一步。

她是有学问的女，接受过新文化的熏陶，还跟许多外国人打过，结下过许多厚的友谊。她以为自己的情与婚姻会是找到一个志同合的革命同志，但她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旧中可怜的姨太太。

他要别的无所谓，哪怕她也愿意给他，但他要收她姨太太，她万万不能。

然而王贺的到来又离去她却是一都没察觉。

“为、为什么你要娶我？”

周生生不敢相信，莫名其妙的，他就把她收为了四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