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片场，谢兰生又谦逊地问李贤说他能不能上手掌镜几个镜，李贤应了，让他拍摄其中两场。

李贤这人今年34岁，有情怀，有思想，是谢兰生十分尊敬的大导演。不过据说，李贤家乡的老母亲上个月被确诊癌症，正在治疗，这导致了李贤老是若有所思的。

谢兰生又补充了句：“我们应该有勇气看

没有想到，一切工作准备就绪，所有人都唱着歌儿到了指定拍摄地，要开机时，整个剧组却被厂里十万火急叫回长沙，说，筹备期间太乐观了，上刚刚提了18条修改意见。

拍片这个梦，对谢兰生来说，早已铺金洒银，令他心驰神往。

当时，因为小叔有些门路，他随家人到洗印厂看“内参片”。所谓内参片，就是不在全国公映，而由专人引、翻译，给首长们看的片。当时文x还没结束，内参片远不若后来理宽松，很难见到，基本是给中央领导观看的。

那没办法，一条条改，并且，在一次次的修改中，逐渐变得不不类。

李贤没有说话。

“十万大军下海南”，有“公职人员下海大”，也有1989、1990圳特区证券公司开业后的疯狂景象——本来推广无比困难还要制党员购买的新中国首支票“发展”分红，市从此疯狂起来，连寺庙都派僧人炒，圳政府限购、签、设涨停板——从10%涨停，到5%，到1%，到0.5%，都压不住人的情。空气里全是钞票的味，老百姓们几千年来首次见到涌动的钱。

谢兰生：“我想正对真实、直面人，不逃避，不否认，接受人的一切善恶。”

“啊，对，是这样。”谢兰生，“最后没拍天上太，而是改成面特写。就调了这个，有问题吗？”

在谢兰生“作业”时，李贤导演站在一边，怔怔看着谢兰生的工作方式，突然摇，问：“兰生，你把分镜给修改了？”

可是也许，自那时起，便为“电影”而着了。

而才三岁的谢兰生，看到荧幕女主人公被杀死的那一瞬间，猛地挣脱父母怀抱，“啊啊啊啊”地尖叫着，伸小手，要将两位主角从尖刀下救。未果，刺刀还是扎膛，他便当即痛哭失声。小叔十分尴尬，赶把他拖房间，他搅黄了极难得的看内参片的好机会。回到家里，他还止不住地悲伤、泣，中间一度有些窒息，这件事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是家人取笑他的素材。

“你本人并没意识到……一般来说，在拍摄了令人悲伤的东西后，导演会把镜对准大的场景，比如蓝天，比如大地，平衡情，给人缓和的时间。你的方式太残忍了，直勾勾的，在主人公倾家产以后还要拍他特写。”

谢兰生是失望的。不过很快他便重新振作神，因为不如何割舍，他“副导演”这个衔不是假的！！！

谢兰生：“啊？”

…………

好消息是，修改以后，新的剧本通过审查，大家再次南下拍摄。此时正是九月末，北京亚运会如火如荼，满大街的熊猫盼盼笑容明媚举金牌，剧组众人的心也变得敞亮起来。

李贤沉默，半晌才：“兰生，你的方式，非常吓人。”

他尤记得两三岁时第一次看电影那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