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脏。每每看到青玦，他就会觉得自己好脏。

下一刻，他被青玦狠狠抱住，环抱他的双臂勒得死，“不要再这事，就算你死了，过去也不会改变分毫。”

只有这样锋利的剑，才能斩断一切的罪孽吧？

如果他不是一意孤行，听信贺兰鸿升的谎言，为了所谓的复仇，跟随他挑起修与修的纷争，一切都不会发生。

贺兰旧地一战后，界大门被开启，正倾力将其关闭，却仍有十万逃了来，为祸人界。

没有了。可也没有人活下来。

可他活了下来。

这一切，是他的错。

他把长剑倒过来，双手握住剑，剑尖对准心脏，猛一用力。

他对着他微微一笑，如同洁白的轻轻招展，在心上，开涟漪，严卿回了一个笑容。

握得太用力，短短的指甲嵌手心，将本就血模糊的伤划得更开。

无数个声音在质问他。

他举起长剑，剑刃在幽蓝的月光下泛着冷光，亮得要刺伤人的睛。

为什么你还活着？

他早就该死在断情崖下，迷雾林中，一个孤魂野鬼，永生永世，不得回。

“阿玦……？”他呆滞的里有了神采，手掌血如注，尖锐的疼痛传了过来。

走，走过一座座被侵袭的城镇，经过一个个饿殍遍地的村落，涉过一条条鲜血浸染的河。

青玦从另一间院落里现。

“走吧。”

他无数次在夜里惊醒，前是无数张扭曲哀嚎的脸。男人、女人、老人、孩，哭泣着、怒嚎着、挤压着，想要靠近他。

那么多人死了，他这个最该死的人却

去，只凭力维持着躯不坏，那黑的烟雾消失之后，弥散在这里的沉气息也消失了。

月如练，银一般泼洒在青玦的白衣之上，无穷无极的黑暗之中，只有这一抹素衣还带着温度。

不如死了吧。

他低，两手染满血腥。这样的罪孽，要如何才能偿得尽？

血落在女人脚下的泥土里，开一朵朵妖艳的曼珠沙华。

他推开门，从狭小的院里走去，站在村庄中央的路上。

萧索的秋风过，土黄的房屋，枯萎的树篱，枝三三两两的乌鸦，一切都显得灰暗苍白，只有青玦的影是明亮的，像尘泥里开的一朵白莲。

为什么我们死了，你却还活着？

“严卿！”焦急的声音落耳畔，长剑从他手里飞了去。“啪”得一声，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

死了，一切就都一笔勾销了。

严卿了一青玦发间的幽香，陶醉的神情一闪而过，抬手想回抱住前的人，却在摸到青玦的衣服前停止。

他放下了仇恨，蓬莱却变成了人间地狱，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你还是这样坦诚。”他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一也不懂得如何宽人。”

为什么我还活着？

女人里着血，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她抱着幼小的孩，孩在她怀里哭泣，一个大的血窟窿穿通背，鲜血汩汩地涌来，染遍了女人雪白的衣裳。

他逃，拼命想逃，却无可逃，天亮了，幻影消失了，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梦魇又会重新把他抓住。

走，他们还能走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