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有下辈，你还想跟我在一块吗？”

“那当然了。”张岩不假思索。

“我也是。”

在这寂静中，方谦听见了自己突然加速的心，“咚咚咚”地，在膛内聒噪着。

张岩似乎对他的注视浑然不觉，他依然抬看着月亮，只把刀削斧凿般英俊的侧脸留给他。

方谦却把他的手得更了些：“张岩，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呢？”

客厅卧室书房衣帽间，哪里都没有他的影，方谦的家变成了一座冰冷的空空的房，又异化成空

公司考虑到他的伤情给他放了个长长的假，方谦却反而希望自己能忙碌一些，闲暇总是迫使人思考，思考，无一例外，总是很痛苦的。

张岩又梦到前世的场景了。自从贺兰玦离开之后，他就很少很少梦到严卿了。梦里的他依然行在那个幽黑暗的山中，但这一次，他没有在山里见到那个纯白的少年。

“有没有地府我可不知，听尹安他们说，人死后魂魄很快就会回，不能回的，恐怕就灰飞烟灭了。”

方谦的呼颤了颤，张岩的毫不迟疑好比一记直拳，直击心底，他偷偷转过来，屏着呼看向他。

张岩往一边躲了躲：“哪有你说得那么吓人。”

但这终究只是一个奢望。

张岩手下没停，“来，叫声哥哥听听。”

这天晚上，方谦一个人在台上坐了很久，忽然对着月亮，长长地叹了气。

他淌而过，一寸寸地翻遍了山里的每一个角落，青玦也依然毫无踪迹。

没一会，乌云便飘了过来，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夜风也大了起来，张岩怕方谦冒，把他拉了屋里。

他们并没有看到，随着乌云而来的，还有别的不详的东西。

方谦白一翻：“想得。”叫哥哥是不可能的，这辈都不可能叫哥哥。

如果可以，如果能得上天允许，下辈、下下辈、过去现在未来，他都要和他在一起。

台上的灯没开，天地间的光源只有一月亮和远远近近的人间灯火，喧嚣和人语都很远，寂静像一屏风一样，将他们两个与外界分隔开。

“好啊。”张岩挨着他坐了下来，两个人一起看着月亮，谁也没有开说话，气氛莫名沉闷，过了一会，张岩忽然说：“今天月亮真圆真亮。”

“方谦！”他又叫了一声，回应他的仍然是一片寂静，张岩一阵慌张，放下手里的菜刀，到寻找青年的影。

“是吗？”方谦也抬起来，“我却觉得这月光白得瘆人、冷得像冰，仿佛死人的脸似的。

过了许久、又或许只有几秒，方谦听见自己这样说。

就在他找得满大汗的时候，场景转换，山变成了方谦的家里。他仿佛正在准备午餐，可是一回，那个本来应该坐在餐桌前翘首以盼的青年却不见了。

“方谦。”他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怎么啦？”张岩从后面给他披了件外，顺势摸了摸方谦的手，只到一片冰凉，好像秋天早上的霜似的，“怎么这么凉？”

“就是好奇，既然有有鬼，那说不好也有地府呢？”

“嘛说这个？”张岩奇怪地看了他一。

“没什么。”方谦住他的手，“陪我坐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