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作镇定。

他和另外一个小太监忙不迭地扑过去拖起人，拖破麻袋一样地将人往外拉。

谢容缓缓呼一气，若无其事地放松了脊背，漫不经心：“都给朕退下，今日丞相难得，别让这些扫兴事儿平白污了丞相的。”

就算会因此破绽暴份，他也有不可逾越的底线。

谢容看得心惊，想也不想地喊了停：“住手！”

结果少年今日穿的衣衫有些宽长，走得又急，不小心就踩到了自己的衣摆，往前踉跄几步，撞开了小太监拦人的手，噗通一声，就狠狠摔倒在凉亭前。

然而亭里的人没有留意这边，他并没收到什么指示，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准备拦人。

那少年被拖拽着，站不稳，松了捂着额的手，胡摇摆着挣扎着，一张血迹斑驳的脸。

那少年柔弱，又伤得厉害，没人拉着，摇晃着趔趄了一下，扑倒在地，勉跪起来磕了个，声音有气无力：“陛下……”

谢容见了血就手心发凉，他微微移了移目光，轻一气，冷静下来，吩咐：“带下去，找人给他瞧瞧伤。”

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磕破了这么大，不赶理一下，说不准要命。

前陛下为小宛儿破例过，小太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偷偷瞧了瞧亭里的人。

话音刚落，他便立刻收到了一略带诧异的目光。

他提心吊胆地等了片刻，没等到沉砚说话，心底微微松气，心想大概是混过去了。

守在不远的侍卫察觉不妙

少年就着小太监的手，状似虚弱地站稳，沾满血迹的长睫颤了颤，底忽然迸发锐利人的光芒。

他一脑袋磕上了台阶，一声闷响。

歌乐声乍停。

谢容不自觉皱眉。

底下众人没想到今天的陛下居然这么好说话，片刻后，躲过一劫的小太监们大喜，哐哐哐又是几个响：“谢陛下！”

底下少年们并一众人都不敢直视他，谢容不用回也知这目光的来源——是沉砚。

他当然知沉砚为什么会诧异，照原冷漠残酷的，遇见这情况，不当场命人将那少年剁成十八块都算是轻的。

被打断，谢容止了声，转看过去，恰好看见少年捂着额摇摇晃晃站起来。

——竟是个会拳脚功夫的！

可这事谢容不来。

沉砚是未来的明君，想来也是不会喜原的残暴行径的。

御前失仪，向来是大罪。

以往，在陛下面前，便是人们不小心碰响了茶都要受罚的，更何况现在是见了血。

接着他用力一甩手，那两个小太监就被甩到了两三米外！

两个小太监摔了少年堆里，接连撞倒了好几个人，和少年们倒成一堆，哎呀叫声一片，场面一度混。

两个小太监浑哆嗦，一松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是三个响：“陛下饶命！”

小太监呆立原地，短暂地怔愣过后，浑发凉，心说完了，要被这少年连累死了。

大概是伤的不轻，鲜血透过他指，一滴滴落，在白皙的手背上下蜿蜒痕迹。

他们动作利落地爬起来，再次将少年扶起，准备带走。

鲜血泅了他面前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