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次宋斯年听清了，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还是倚在床，垂眸看了他一，面无表情地反问：“你说呢？”

“我不会讲故事，中语文能比数学低三十分，发挥最好的一次是有一天迟到，赶上国旗下演讲，在全校同学面前被迫讲了个上学路上被洒车洒了一，折回去换衣服的故事……”

宋斯年在他说话的时候关了灯，已经跟他一起躺下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所幸一片漆黑，沈晗看不见他脸上复杂的表情。

难不成他在宋斯年心里，居然是个温柔友好还会讲睡前故事的大哥哥么……那真是白费了先前的一番苦心，亏得他还刻意一副没心没肺又嬉笑脸的模样来，好让宋斯年对他少些心防。

他原本就困，又被这个认知分了心思，一时间便有些神，没听清沈晗上一句说了什么，下意识“嗯”了一声。

明明是在同一个浴室洗澡，他却不知为何，从来没有注意过。

“行吧，”沈晗走过来，拉开被坐到床上，说，“那是不是还得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嗯？”

沈晗没想到他真会答应，也愣了一下：“……你想听什么，鬼故事吗？”

明化，得了一双能传情达意的，世间万的声声，便全收归他的底了。

依宋斯年的脾气，这时候不是面无表情地扫他一，权当没听到，就该是冷言冷语地怼回一句，直到呛了声才会罢休。

他转开视线，意味长地看了一那半边空床，语气如常地调戏：“我不在就孤枕难眠了？”

然而对方的反应和他料想的有些——宋斯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睡不着。

沈晗蓦地与他对视一，心便漏了一拍——这么说太俗，如果用他惯用的语言来描述，就是一个程序好好地爬着虫，突然在千奇百怪的语句里看见了搜索目标，咯噔一下记在心里，又不动声地继续了。

果不其然，比起他的优秀史，宋斯年还是对他在全校面前讲故事的经历兴趣些，难得顺着话茬跟他聊了下去：“然后呢？”

“然后我说洒车把书包了，作业也没法儿了，”沈晗轻描淡写，“其实那天我陪人聊天来着，有个小朋友心情不好，陪他聊了一晚上，就没写作业，第二天也睡过了……幸好那天下午有考试，老师看我考得还行，不像是没写作业的人能考来的，就没再追究。”

那个“心情不好的小朋友”是谁，他当然知，即便沈晗没有明说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但他毕竟不是什么中央空调，能让他这么上心、时间力安一晚的，大概也只有一个人了。

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那一刻他的思路奇清晰，甚至产生了某合情合理的怀疑—

他的“低三十分”是数学一百五往下扣的，讲童话故事或许算不上多擅长，但这么二十几年来大大小小的演讲没有成百也有数十，其中不乏引人胜、下了台被人围着要联系方式的——不过宋斯年不知，他也乐得胡诌。

有儿像撒，又像寻常的陈述。

他洗过澡，离得近了能闻到沐浴的味，还有浅淡的薄荷牙膏味儿——于是宋斯年第一次意识到，沈晗上的柑橘香味，似乎是他沐浴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