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那个男孩两次，第一次是下午的课，教室闷，窗外蝉鸣，教室后面将近一半的学生都趴下了，这个小少年却还坐得端正，不骄不躁地那张试卷，从第一题到最后一题，完大概还检查过一遍，试卷“哗啦哗啦”地翻了两回，脆生生的，在教室里突兀地响。

就是这么个玩笑似的班级，居然也有认真的孩——不是态度认真，而是他来的试卷总能将近满分，偶尔有几不会的，也是因为学校的知识没教到那儿，他能自己想些思路，再去找沈思学一一掰扯，直到懂为止。

他还是提前五分钟走，离开之前路过宋斯年的桌，顺手把那张白纸给了他。

他不会再松手了。

第二次是补习班快结束的时候，他还是来替沈思学盯班，不过当时教室里多了一个女老师，比沈思学这个好好先生有脾气得多，听见家长手机一响就皱眉瞪，也不准学生在课上睡觉。

一对答案，有问题的自己留下来，去找沈思学讲题——也有找他的，不过都是些一二的女孩，题目也读不通，非要缠他半个小时。

第42章赖床

“小年，”他偏过，看着早已睡熟的少年，嘴角扬起个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弧度，轻声叹，“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这是第一次。

当时他坐在教室角落的空位上，斜前方就是这个男孩，便百无聊赖地观察人家题，发现这孩不简单，这么一路看下去，选择题似乎都是对的。

理说以他的格，再见面也是缘分，总会自然而然地找人聊两句，但当时他们之间的“缘分”实在有些尴尬，亲过一次不说，还有请他吃冰淇淋的那一茬……他直觉觉得宋斯年不会想跟他再见面，闲聊也是尴尬，便没有自讨没趣。那天下课前五分钟他提前走了，没让宋斯年看见他。

结果一张试卷完也检查完，还没等他找到机会夸夸对方，就看见这小孩脆利落地一合笔帽，回看了一时间，转便趴下了。

不过他也不打算再多解释了。

那可是奥赛题，对一个一的孩来说，已经很晦涩了。

这件事实在太平静了，两个人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神，像是他们之间那个漫长故事里，一个不起的小过桥——他能想起这件事来，还是因为前两天他给宋斯年写答案，对方拿到纸的时候嘀咕了一句，这个觉有儿似曾相识。

沈晗默默地观察了他一会儿，难得尽了一次补习老师的义务，找了张白纸，把那题的答案和解析清清楚楚写了一遍，还有些涉及的知识——幸好他中毕业没多久，这些知识都还大概记得。

宋斯年其实不是

当时宋斯年看着一黑、个球帽，一副目中无人的冷淡样，倒也不给人添麻烦，说不让睡便真的没有趴下，完了试卷便安静地低着，想没来的题——最后一题，要用他还没学到的不等式规则，没有绪也无可厚非，他一整题都空着。

久别重逢两次，兜兜转转还能走到一起，连父母都帮了忙……在世间稀缺的缘分里，他们这样的，大概算是月老格外关心，缠了密密匝匝的红线了。

他瞥见小少年的脸，觉得熟便又多看了两，既远也近的记忆缓缓回溯——然后他想起来，这小孩他认识，叫宋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