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少年很少笑，哪怕在他面前也总是一副板着脸的冷模样，可偶尔笑起来，又好看得奇，像是常年冰封的净湖泊，无波无澜惯了，只映万里寡淡的灰蒙蒙的天，直到某一天光灿烂，他才知湖面如镜，也能映星一般晃动的粼粼光来。

“不怎么忙，”沈晗斟酌，“主要是忙你的事……我的本校保研资格十有八九是定了，毕业学分早修满了，最近也没什么活动，就是帮着老师改改论文，带学弟学妹竞赛什么的，反正国换也去了，大学好像也没什么想验的了——哦，除了谈恋。”

“那就是用揪的小程序，每天早上睁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在小程序里揪……”

宋斯年默默听着，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抱着他的胳膊似乎又圈了些许，声音闷在衣料里，问他，那最近累不累。

“主要是心累，”他最后一遍冲掉锅上的泡沫，把砂锅放到一边，洗了洗手，一边摘下上夸张的粉底黄围裙，一边煞有介事地补充，“有件事悬而不决，总得记挂着，时间长了就累人的。”

小猫明知故问：“什么事？”

沈晗净手，转过来，往橱柜上一靠，借着宋斯年搂他腰的姿势伸手抱住他，把人往怀里带，嗓音低下来，带着儿黏糊糊的委屈，不动声地转移话题：“俗事——不知我喜的人喜不喜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台上摘朵，一片一片地揪，单数喜，双数不喜。”

宋斯年走厨房时候看到的，就是青年系着夸张的粉围裙、低认认真真刷锅的模样。

洗洁是浅淡的柠檬味，掺杂未散的余香里，一生活的痕迹渐渐淡去，被另一取而代之。

“一半单数一半双数……”他愣了一下，才借着随扯，“以前双数多一些，最近不知为什么，单数越来越多了，连着好几天都是……大概是五六月份，晴

少年的声音很轻，像一只小猫将脸埋他的衣服，隔着布料发的轻声哼叫——沈晗喂了三年的猫，声音再轻，他也能听个中意味，于是临到嘴边的“不累”行刹车，生生改成了一句撒似的“累”。

没什么事，就是心血来想抱抱你——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说。宋斯年垂下视线，无辜地摇了摇，觉得他后背的衣料舒服，又不自觉蹭了蹭，轻声反问：“你最近……忙不忙？”

他默默地走到沈晗背后，借着对方抬起胳膊的姿势，松松搂住了青年的腰，额抵着他的后背，动作贪恋又自然而然。

“嗯？”沈晗吓了一，又很快反应过来，问他，“怎么了，有事吗……”

“台上哪有……”宋斯年靠在他上，被他这番莫名其妙的话逗笑了，“只有一盆仙人掌，快枯死了。”

“然后呢，结果是什么，”宋斯年忍着笑问他，“单数还是双数？”

儿洗洁，再手动冲洗。

这个人似乎总能把他们之间的话题扯回到谈恋上来，风光履历一大把，却像个不务正业一心找对象的不良青年——可他说的又是实话，除了心宋斯年的事，他的生活其实寡淡得很，学校宿舍实验室三一线，吃饭都能免则免，前三年忙够了，现在也该清闲下来给自己放个假，些学习以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