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说话的对象变了，每一句都真心实意，反倒要斟酌再三，不能像演讲背稿或成果答辩似的，将预先准备好的稿顺承地说下来，连反应的时间也不用。

于是沈晗看着天边灰蓝天空里渐渐浮的浅月亮，猝不及防又像是理所应当地想，等到小年考结束就表白吧。

“……等你考结束吧，也就差不多了，”沈晗还真没预料到有这个问题，怔了一下才找回，“不会很久。”

验，代码还没打完，有儿忙”，像在解释下午的反常。

他都这么说了，沈晗自然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正好陪他走到楼下就停下了脚步，说：“晚上还得去趟实验室，拿学校内网下儿资料，你先上去吧，晚饭自己个外卖，忌油忌辣，吃完半小时记得吃药，乖。”

恋让人变傻，似乎确实有其理——他总觉得自己最近说话磕的情况变多了，反应也不如从前理智迅捷，总要不自然地愣一愣才回过神。

很多事情在渐渐地改变，无声无息，回过神来已经大不相同——比如从前宋斯年对他鲜少有好脸，说话也答不理，更遑论主动说“早儿回来”一类关心人的话，可现在，不知不觉中，宋斯年说惯了，他也快要听惯了。

如果宋斯年这时候回看一，就会发现直到目送他了单元楼，沈晗都没有去开车的意思，只是转走了——但他常去的实验室在城郊的分校区，不开车是到不了的。

宋斯年“嗯”了一声，让他也别太忙了，注意休息。

量变引起质变——他们之间的质变大概是那一句“我你，我们在一起吧”。

“熬夜不影响考试，你又不是不知，以前每天打游戏到两三——现在要我早睡也睡不着，况且真在考前调整作息才容易适得其反。”宋斯年平静里带了儿针锋相对的意思，乍听像是抬杠，真正熟了才会知这是他表达亲近的办法，是真不想让对方担心，倘换了别人，他大概一句“关你事”就能终止对话。

“你才是要注意休息，快考的人了，还整天熬夜，”沈晗说到一半，又觉得这熬夜里大半是他的问题，话锋一顿，微妙地偏向另一个方向，“有什么事等考完了再想，知了吗？”

大概是时候到了吧。他默默想着，无业游民似的往学校走，一个人赶路总是嫌安静，便找耳机来，随手找了首节奏舒缓的民谣——上次的播放记录停留在一个月前，自从他开始固定地陪宋斯年上下学，似乎就再也没有听过歌了。

似乎也只能回学校看看专业书了，毕竟六月将至，宋斯年临近考，他也快到期末周了。

尽从前他是个耳机不离的人，独时候总要听儿什么才安心。

“好。”

沈晗自己也不知他该去哪儿。手上确实有个实验，这一他没骗宋斯年，只是他那分实验报告白天就写完了，其余的收尾工作也都给了同组的其他人去。

“知了，”宋斯年接过书包——这个人最近不知怎么了，放学回来路上非要替他背着书包，不过几本笔记的重量，倒像生怕压垮他似的——象征地跟他挥挥手，转走了，“早儿回来。”

“嗯，”宋斯年踢着人行上少有的几片落叶——更像是被风雨打落的——，随问，“会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