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里，伸了个懒腰，抬起看向夜空。

乔以棠在微博上看到一条解气又好笑的评论，急于向陶溪分享，跑到院里却看到陶溪坐在石桌上打电话，一只手在后撑着桌面，像小孩儿一样晃悠着，脸上是恬淡纯净的笑容，那充盈在角眉梢的依赖，与她今天看到的镇定沉稳全然不同。

“我说吧，我自己能解决的！”陶溪到石桌上坐下，微微扬着下说，声音里藏不住得意。

忙完一切后已经将近九，乔以棠一直刷着两条微博的评论，时不时笑声，陶溪向乔鹤年与钟秋生说了下网上的情况，两位老人终于放下心来，钟秋生起告别。

对此陶溪并不知情，也不在意，

林钦禾嗓音沉沉的，还是有些严肃：“这件事还没彻底解决，我已经联系了一名律师，会帮你起诉冯亚东，还有匿名投稿诽谤的人。”

他没说始作俑者是谁，因为这是心照不宣的事。

手机震动起来，陶溪飞快地拿手机看，心有灵犀似的，是林钦禾的电话。

她突然有些恍惚，曾经她总把陶溪当被林钦禾资助和保护的角，甚至今天事后，她第一反应也是想着和林钦禾一样去保护他，但现在她猛地意识到，陶溪从来都不是脆弱的、惯于依赖的被保护者，他能走到这里是因为足够聪明和足够勇敢。

两个人又讲了会儿别的，陶溪好像有讲不完的话似的，讲到最后蹦不话了就脆跟林钦禾一起安静地不说话，听着彼此的呼声。

在多个大v博主和网络媒的转发报下，越来越多的网民关注到此事，cac大赛的投票网站有不少愤怒的网民蜂拥而至，争相给陶溪的82号作品投票，连网站服务都不堪重负地崩了几个小时。

刚下过一场冬雪，天还未全然见晴，月亮半隐在缓缓动的薄云之中，柔而朦胧。

仅仅撤销显然不能平息网友的怒火，有人很快查来冯亚东这两年参加的繁多比赛中，竟真有好几幅画都是抄袭临摹的国内外创作者的作品，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履历居然大半都是假象，还有人专门联系了这些被抄袭的创作者，其中有一个画家表示要起诉冯亚东。

事情经过一晚的发酵，真相已经尘埃落定，“文华院那些事儿”在半夜将那条匿名投稿的微博删除了，还专门发布公告声明平台只是接受投稿，投稿内容并不代表平台的观，显然是急着撇清责任。

陶溪送钟秋生到院，看着老人坐车离开后，才长舒一气，这大半天绷的神经暂时松弛下来。

林钦禾没怎么犹豫地说：“我说过，无论你想什么就去，不用担心我为难。”

陶溪想起林钦禾还说过会无条件偏袒他，他仰起看着天上茸茸的月亮，晃了晃两条，又笑起来：

“好，那你好好参加竞赛，我等你回来。”

陶溪垂下目光，沉默了会说：“如果我也想追究责任，你会觉得为难吗？”

他突然有些想念林钦禾了，今天忙了一天他与林钦禾只来得及在微信上有一沟通。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些，“背后的始作俑者，你想怎么理？”

冯亚东只是一个被推来的幌，是谁偷了他的画，谁临摹的，谁雇的冯亚东，这些问题他心里早就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