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英雄，革裹尸，已够让人唏嘘，何况这人，还是齐简的父亲。柳忆眨了眨睛，泪没忍住，悄悄落下。

柳忆不得不伸手，捧着他脸，试图让他看向自己。

明白柳忆意思，齐简心情好上些许，待礼成后，拉着柳忆一同起。

叫完后，他整理好衣襟，扯着齐简衣摆，对棺椁恭恭敬敬拜上三拜，拽齐简起，复又跪下再次三拜，最后，起，又来三拜。

齐简嗓里好似着沙：“叫人。”

那块鸽血石，是太匕首石，因石材特别，雕工又好，得太喜。而据说，那块石，在北伐时，不知所踪。

三拜九叩，是当初回门时，齐简对柳将军和柳夫人行的大礼。

望着革席里裹着的尸，齐简轻轻喊声父王，指尖扣棺，缓缓跪下。

“渴不渴？喝？”柳忆看着齐简发冠，鼻发酸。

有这石在，还有护甲内侧血痕，饶是皇上也不会再心存侥幸，太的罪，算是坐实了，齐王的仇，也算是能报了。

白骨被裹在破旧不堪的革席里，时隔经年，有些地方，已经和革席粘连在一起。

愣了愣，柳忆领悟过来，哑着嗓叫声：“父王。”

后来的事情，柳忆倒没太印象，应该是大臣成一团，传太医的传太医，喊皇上的喊皇上，期间间或夹杂两句哭喊，隐在嘈杂声中，也不真切。

齐简顺着他指尖看去，微微蹙眉，执意伸手去掏。白骨间隙，是块灿若鸽血的红宝石，宝石正面，几条细线龙飞凤舞，寥寥几笔，刻四爪蟒纹。

看见鸽血石上的图案，皇上大吼逆，当场厥过去。

手指碰到齐简脸颊，漉漉一片，柳忆愣怔片刻，心如刀割。拉过齐简，迫使他抬起，柳忆这才看清齐简满面泪痕。

撬开棺椁后，齐简沉默许久，伸两次手，才将棺椁里那块革席掀开。

有那么一瞬间，柳忆无措到不知手该往哪儿摆，就好像齐简是个瓷娃娃，自己一不小心，就能把他碎，或者再得更疼。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柳忆指尖在齐简脸侧轻颤，就是不敢再碰上去。

心事总算了了，齐简就算难过，至少也应该放松才对，可他这样，明显不像放松。柳忆心疼地摸摸齐简背脊，又伸手他僵双肩：“清羽，别这样，齐王、不是，我是说父王，父王在天之灵看见，也会心疼的。”

柳忆只记得自己亦步亦趋跟着齐简，和他一同将齐王棺椁运回齐府，送早已布置妥当的灵棚，又陪齐简在灵前跪上快一个时辰，柳忆才察觉不对劲。

反倒是

泪光闪烁中，他好像看到白骨肋间，有奇异闪光。

“别哭啊，你别哭啊。”柳忆慌地替他泪，却好像怎么也不完。

齐简依旧垂着不开。

柳忆连忙去扶他，去被他扯着再次跪倒。

他小心翼翼碰碰齐简胳膊：“累了吗？歇歇吧？”

中，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没人真敢计较柳忆的瞎话。许是一声大胆，已耗尽皇上力气，说完这话后，任凭齐简将棺椁彻底撬开，皇上都没开。

齐简垂着，轻轻晃动两下。

直到这时，柳忆才终于分心思，朝棺椁里看上一，毕竟已经过了五六年，说是齐王尸，其实，早化成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