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chu来。

这已非爱与不爱、信与不信的问题。

爱与信任，一切的开始与基础，是平等。

高傲如殷淮不得不痛苦地承认，齐轻舟看不起他远比齐轻舟不信任他、不喜huan他更让他难受自卑、更无地自容。

因为齐轻舟不信任他、不喜huan他，他可以努力。

可世间上，唯独“看不起”这件事，他没法努力。

他改变不了自己低贱如蝼蚁的chushen，改变不了自己确实是个遭人唾弃的宦官的事实，也改变不了自己已经渗入骨髓的残暴秉xing和yin损丑陋的心chang，这是他的本xing，这是真实的他。

是再滔天的权势、再mei貌的pi相、再奢靡的排场亦无法粉饰的。

不过，其实，真要论起来的话，他不也正是仗着地位权势的不平等才禁锢了齐轻舟的自由和威胁他留在自己shen边的么？最后引起了他这般剧烈的反抗和痛苦的挣扎。

他都没有zuo到的事情凭什么要求别人？

所以他们的关系一败涂地。

齐轻舟睁大着yan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殷淮的脸，见他一动不动，迟迟不语，心中那丝底气又消散得一干二净，颤巍巍抖着声音虚张声势：“那、那些话难dao不是你说的吗？我都听见了。”

殷淮仍是安静直白地凝着他不说话，他声音不自知又染上慌张无措的哭腔：“我、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当作没有听到我刚刚那一句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

“殿下。”殷淮平静打断了他。

齐轻舟心尖一颤，仿佛预gan到他要说什么似的，几近崩溃，抢着喃喃，翻来覆去：“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心里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知dao的，殷淮，我绝对不会那么想！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就是你那样bi1我了我情急之下气你的话，你不能当真！！”

他哭得那么可怜：“殷淮，你不能得理不饶人，不能揪住我的一句无心之失就——”

“殿下。”殷淮又一次打断，还是垂yan不看他，双手负在shen后，忍着hou咙的炽痛，低声dao：“殿下没有错，不必再dao歉，那些话是臣说的，那些事臣也的确zuo过，是臣bi1迫殿下在先。”至于其他，没有其他了。

他也相信齐轻舟不是故意的，没有刻意地想要低看他。

只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言。

最是伤人的是无心之言。

那zhong经年遭人冷yan、看人脸se的卑微gan和mingan像刀刻进殷淮血骨中一般，时刻提醒着他的遭遇和shen份，他hua了很多年时间才学会如何与那zhongshen入骨髓的“自我厌恶”和平相chu1。

可他的冷傲自矜与无jian不摧在自己喜huan的人面前早已形同虚设，那句话却把他自欺自演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彻底撕破。

殷淮舍不得乖齐轻舟，他相信他还是那个xing情仁善的好孩子，只不过自己不是个睿智成熟的老师，他在情爱里变得极端，险些也将齐轻舟bi1得扭曲，他确实不pei为人师表。

“是臣有错在先，无可辩驳，殿下还是——”话未说完，忽觉houtou一腥，就听见齐轻舟一声疾呼：“掌印！”

殷淮tou重脚轻，抬起手背ca了ca嘴角，一抹鲜红的血，大概是今日心疾气盛，忧思shen重，血气逆行。

那抹刺yan的红几乎让齐轻舟心tiao停止，大口chuan着气，他现在终于知dao了，比起殷淮骗他、利用他，他更受不了亲yan看见殷淮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