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跪了，摸腰间帕给他脚上靴得净净，十个响磕得砰砰响。

何公施舍五百袋粮！听闻何公心怀慈，定不会坐视不救……”

不远茶楼上虚掩着的小窗动了动，沐颜凝了眉：“我越发瞧不她心中所想了。”

“还是要去？”秦长风捡起地上残木，望向窗，“你在意的，只是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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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错了，大错特错。

她不可以，他作了誓的，从她追上他，将他护在下时候，他就作誓，代她受这一世的苦。但如今，好似他的这一切已是付之东，毫无意义……

那男人辨不清心中的情意，亦如当年的自己，极力掩饰那些情愫，却还是如同野蔓一般，疯狂爬满心，直到将自己伤得鲜血淋漓。

她还要他兑现承诺，何梦哪见过这等泼无赖，膛一阵起伏，指着地上女人放了狠话：“告诉你，只磕可不行！你要趴在地上给爷把这脚上靴净了！”

“莫要些无用之事，你已不欠她任何，她早已放下，你也该放手了，燕府的千金很好，应珍惜前。”

但他没想到这女人会利落一撩衣摆，毫不犹豫跪了下去……

这件事后，何梦这贵公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每每想及当日，嘴角都咳几丝血来，他是亲看着一哄而上的百姓土匪一样搬空了他的粮仓，连带着府里的珠宝瓶都被洗劫一空。

秦长风放下手中茶盏，望向窗下：“接着看就是了。”

但那如玉一样的男人与他不同，怔一般的人债让他用了半世去偿还，或许那女人一早便察觉那男人中无关男女的情愫，才会心无旁骛转离开，独留这痴一样的男人仍旧背负着往事。

茶馆二楼上的雕木窗也被人掰得断了半边，秦长风望了脸铁青的男人，看他要下楼去，只淡淡说了一句：“当年你也是跪在地上，求我救她。”

谁能想到绵延十里的长街上，男人女人，老妪幼跪得整整齐齐，酒楼里的张老板揣着手本是来看闹，现在成了跪着看，别人喊他也喊，别人哭他也赶忙沾几滴酒星，人群挤得不像样，唯独倒夜香的伙计旁空一大片地方来。

他是她的，不然他不会一路奔波追随到此，他将半世岁月都倾注在了这女人上，好似如此也还不清那一命，好似他早已得了怔，如今被这男人看穿。

“休要胡说！”沐颜一次对这男人生了怒，手指到发紫。

他是想让这女人知难而退，赶打哪来回哪去，更想挫挫她锐气，也让她吃一次晦气。

有人坐不住了，跟着下饺一样噗通着跪倒一片，哭喊着要与这女人“同舟共济”。

“公可要说话算话！”

门外是来来往往的百姓，也怪他那好爹给他选的好府邸，全徐州最繁华的地段，门围着的男女老少一人一唾沫星都能把他这大门淹了。

“她不可以！”沐颜回红了双，“她不能跪！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能！”

何梦终是坐不住了，心肝肝火烧火燎得气，窝着骂了好一阵，风风火火了府，指着门外女人鼻嗤笑：“行！五百袋！一个响五十袋粮！你要是能给爷磕十个响，爷今天就应了你！”

沐颜离去时摔碎了桌上的茶盏，秦长风仔细收拾了残渣，坐在桌前喝了小半壶酒。

何梦这等贵公，金财养来的脸面气，哪见过饿疯了的叫，只想着前女人同他一般有有脸，定不会那贱骨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