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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怀移开目光,左手抖了抖落灰的西服——ting多余的一个动作。
“方便吗?”他低tou,将烟放回内兜。
苏青瑶看着他说:“还好,毕竟是特殊情况……还是你不方便?”
徐志怀没回话,又去拍衣服上的尘屑。
苏青瑶见状,tou转到另一侧,微微鼓起嘴,像she2苔上放着一块水果ying糖。
“那你睡大街吧,我走了,”她说着,手指一捋灰布旗袍的下摆,便要跨上自行车。
徐志怀突然几步走下台阶,跟在后tou说:“我无所谓,随便你,你方便就行。”
苏青瑶回shen,瞧见他跟来,便从车座的另一侧hua下。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个自行车,慢慢地走。
落日在shen后沉没,圆月在yan前升起。刚经历过空袭的夜晚,万籁俱寂,刺鼻的硝烟味里,忽而飘来一两声斑鸠的啼鸣,“咕、咕咕……”,徐志怀循声望去,只见树影婆娑,那灰绿seyin影随他们的步伐,先蒙上他的yan睛,接着用末端扫过苏青瑶的面颊。像微醺时登上了同一艘乌篷船,窄小的船舱里只有他们二人。而他们各自坐在一边,谁也不说话,只从各自的窗口瞧各自的月,可这悬在宝石蓝的天幕上,缺了一角的青白se的月,分明只有一个。
“你一个人住?”徐志怀的目光顺着枝杈摇动的倒影,hua到shen侧人的面庞,先开口。
“也不算是一个人。”苏青瑶dao。“我租了个单间,房东原先住在二楼,上周买票去汉口避难。同一层的对角还有一个租客,但两三天没回来了。”
“住多久了。”
“几个月,半年不到。” 首 发 地 址 - - - m . e m o s h u w u 1 . c o m
聊着,他们拐了个弯,面前那一段路,在几日前遭到了轰炸,又遇上近两天落雨,弹坑里积着浅浅的水。路旁的房屋也被炸弹的气浪掀翻不少,但在高高低低的瓦片下,仍能看见昏黄的灯光。是啊,炸就炸吧,不guan炸成什么样,他们也只有这一个家。
“没想到你会在南京。”徐志怀顿了顿,再度开口。
“想来读书,”苏青瑶轻声应。“就考来了。”
“怎么不留在上海?上海学校不也ting多的。”他又问,心里却想:是为了找姓于那小子吧,哈,真是痴心。
“从前在启明,修女姆姆推荐我将来去金女大,所以我就来了。”苏青瑶淡淡dao。“你呢?还住在法租界?”
话chu口的那一瞬,她想:他那样的男人,应当会像刮掉脏污般,彻底摆脱过去。
“嗯,”徐志怀说,一zhongting无所谓的态度。“之前想过要搬,但东西太多,就继续住了。”
“这样啊。”
似乎是一声小小的叹息,像石子投入了湖泊,咚的一声,因她的走神,自行车的后lun不慎划入shen旁的弹坑,炸弹坑里积着水,水里倒映着的那一lun清朗的秋月,刹那间被打碎。
苏青瑶有些慌神。她连忙弯腰握住车座,想把自行车拖上来,可弹坑太shen,泥地shihua,她越往上拽,后车lun陷得越shen,可不去拽,车tou就要往下掉。正当她进退维谷之际,一条手臂环过来,将她捞chu了泥潭。
徐志怀拎起老旧的自行车,放到shen侧。
“我来吧。”他说着,推起自行车。
先前的对话彻底没了下文。
他们继续走。
苏青瑶手上没了东西,一下变得很不自在。她放也不是,举也不是,只好佯装自己畏惧这迎面chui拂的秋风,双手环臂。远方天地相连,在这条连接的细线上,错落地排布着高低不一的房屋,像越来越快的心tiao。徐志怀的步子则慢半步。他推着自行车跟在她shen后,心里还有话想说,可叫他说,又实在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