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徐志怀有一冲动，想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上海。

“嗯。”

苏青瑶莫名觉得，脖颈垂得更低，鬓边的长发落到前，几缕乌发搔着他的脸。

他收回手臂，慌地站起，背对着她继续烟。

“不，我也不总是对的。”徐志怀说着，将香烟叼在间，如同尖缀着一朵鲜红的，同时，他灵活地又拿一，示意她。“烟吗？”

这下，挡在两人之间的手也消失无踪，猩红的火正对着她，火钳一样要往她心戳。曾经那熟悉的觉又回来了，海般一层一层地涌上来，上就要淹没她。她知的，她一直都知，前这个男人，她过，也怨恨过，有愧疚，也有不满，既想看他认错，又想求得他的原谅……两力量在她内挣扎。

“太久没了，有。”她嗓音本就轻柔，所以听起来还算平稳。

“下沙车站？”

雨还在下。

“好早，天还没亮呢，要是想吃早饭，今晚就不能睡了。”苏青瑶说。“你打算怎么去，要不要我把自行车借你

潇潇暗雨打着瓦片，风从隙，烛火摇曳，扰了他们对坐的影，心神也随之摇动。

苏青瑶扔掉它，右手放到边，呼呼气。

徐志怀左手夹住烟，弯腰，低伏着，靠近她，快要吻上。

明明是被扶住，却似被狠狠拧了下，疼且麻。苏青瑶不由耸肩，右手夹着香烟落，搭在床的边沿。

但现在不是犯糊涂的时候。

就算，就算！他们真的还是……那之后呢？他难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完全放下她从前过的事？难她会天喜地地收拾铺盖，辞了工作，跟他回上海，躲到租界，当一对侣？不会的，都不会……

苏青瑶因为缺钱，四年不曾烟，他惯常的牌又比她喜的薄荷烟劲儿大，下猛地去，有些醉烟。她连忙抬起右手，夹住香烟，上朝后仰去。他以为她要跌倒，连忙去扶，隔着一层柔的棉布，抬住了后腰。

不犯错就不知错，知是错就不会去犯，这是个难解的悖论。

“呛到了？”他嗓音沙哑地问。

“五半。”

他正想，她突得啊呀了一声。

“你明天最早的一班，是几？”苏青瑶问。

有了这个念，徐志怀的脑海里立刻铺陈许多理由与计划：她一个年轻女人，异常瘦弱，也不好，像现在这样独自呆在南京，太危险。还不如回上海，彼此有个照应。哪怕是回她父亲家，也比现在好。虽说老师因为当年的事，觉得失了脸面，说要断绝父女关系，但毕竟是亲生女儿，现在又在打仗，叫她继母开解开解，不会有太大问题。

原是她手指放得低，香烟烧上来，到了。

温的吐息扑在她的眉，苏青瑶抬眸，瞧他一，又落下去。

从前的事，最终，他长舒一气，随手走烟灰。

苏青瑶的语调才扬上去，他就起走过来。兴许是屋太狭窄，只两步，他的形便近得几乎要推倒她。他移到床畔，挨着床边坐，将那只香烟递到她面前。怎会这样近？她连抬手去接的余地都没有。

烟草相贴，细微的灼烧声。徐志怀顿时后颈一麻，怕自己不稳，将着的香烟晃走，手臂不自禁地绕过去，撑在她腰后的床板，继而用力气。烟刹那间变得猩红，燃了她的那支，然后呼气，烟雾弥漫在两人间。

“好。”

苏青瑶垂眸，右手撑着床板，睫颤抖着，启，住他递来的细烟。徐志怀放下手，要去拿打火机，而她直起脖，靠近了，用自己间的香烟贴上他的。

况且她离开，是为求得一个答案。现在那条路她还没走到，至多走了一半，还没到回去的时候。

徐志怀也绷了。

徐志怀也回过神。

他咽了咽嗓，掌心上移，抚过腰肢，贴在她的后心。她变得比他记忆里的还要清瘦，从前的她就已经够瘦了，他一条胳膊就能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亲。

“好吧，我的错，”徐志怀懒懒地笑一下，哄着她似的，轻拍了两下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