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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诸伏景光第二次见医院里的乙骨二泉时，就看见了一个无聊到给小孩子表演单手削苹果的乙骨二泉。

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孩子接过削好皮的苹果，被乙骨二泉诱哄着回了自己的病房，站在门口的诸伏景光侧身让了让，抬眼看向盘腿坐在床上的人。

看起来很有精神。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对着他伸出手，“四代目自戕时用的那把枪，上面有你的指纹。”

“喔，因为是我把枪递过去的啊。”

乙骨二泉用纸巾擦掉刀刃上残存的果汁，灵活地调转刀柄，捏着刀刃，把水果刀递给了诸伏景光，“如果他还活着，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

“……”

后知后觉地，乙骨二泉看了看诸伏景光的表情，“抱歉喔？我不是一定要他上法庭认错的那种人。”

这样做或许违反了很多规章制度，但作为卧底，站在乙骨二泉的那个位置，执法也可以有一定的弹性，留下黑帮老大和让外守一进监狱可是两个概念，前者说不定会引来几次暴动或者劫狱计划来彰显黑帮的“仁义”，选择风险更小的方式无可指摘。

也许会有很多东西随着情景的改变而变得不一样，乙骨二泉的态度似乎并无变化，无论作为杀手还是警察，也只是从干脆利落的杀人藏尸变成了某种“方便主义”。

即使站在一个阵营，他们的理念仍然不一致。

诸伏景光小小地叹了口气。

“没有必要对我道歉。”

……虽然说起来会让人感到绝望，但是，已经比上一次好很多了。

诸伏景光坐到床边，乙骨二泉就微笑着让开了能让一个人躺下的距离，暗示性地拍了拍床单。

“想抱着你睡一会儿。”

没办法似的塌下肩膀，诸伏景光解开外套，按照乙骨二泉想要的那样躺上医院窄小的单人床——啊，似乎没锁门……不重要。

勉强够两个成年男人侧着身躺在一起。

乙骨二泉环住诸伏景光，就这样，用别别扭扭的姿势抱了一小会儿，才缓慢地说，“……我真的都记得哦。”

“你真的很不会说谎。”诸伏景光有点冷淡，也很放松地说，“这一次你选择做正确的事情，那么我就可以暂时原谅你，”他埋头在乙骨二泉的怀里，闷闷地说，“只代表我自己。这一次，如果再做了……上一次的事情，我不会犹豫。”

乙骨二泉笑起来。

“是什么样的上一次呢？”

诸伏景光顿住，眯了眯眼睛。

他从床上微微抬起身，去看乙骨二泉的脸，“你记得几次？”

“嗯……”乙骨二泉想了想，“不到一千次吧。”

“……”

“但是完完整整的只有两次哦，从小婴儿生长成成年人的记忆，只有两次，这一次还是在大学那会儿大病一场突然想起来的。剩下的都是类似于突然死掉然后回到了某个时间点，像是游戏一样的，是吧？”

“是你说的那个声音吗？它还在吗？”

“感觉大概是不在了吧，也不能再重来了，我有预感，从现在开始，死掉就是真的死掉了。”

乙骨二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遗憾，“那家伙真的很笨啊，完全听它指挥的话手脚都会打结的吧，虽然有机会多来几次很好，但是……”他嗯了一声，“我真的不喜欢吃苹果啊，小时候看了童话故事之后，我就一直很担心吃完苹果之后会失去意识，然后被关进玻璃箱子。”

愚蠢的下意识反应。

就像杀手做久了之后，看人也会下意识想可以怎么杀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