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将它杀了。”

宋灵符木然地接过了匕首，素问见状欣地笑了，仔细替她换上净的衣裙，却依旧没有卸下贞带。宋灵符缓缓起，步履蹒跚地往房门走去，被摧残凌许久的已然失去生机，塌塌地垂在小铁笼里，随大每一次的挪动而摇晃，麻痹之下竟隐隐生些许瘙。

她额上忽地爆刺红光，鼻耳俱下淅淅沥沥的乌血，师长被吓得手一松，猛地跌坐在地，却见她以一介幼童之稳稳拎着有她半的板斧，面上渐扭曲的诡笑，兀地将板斧砸下，将奄奄一息的白云一下一下劈作一滩泥，糜烂的内脏夹杂着稀碎的化在木墩上，仿佛被腰斩的人。

宋灵符双目无神地坐在榻上，而素问跪在她前执起她的双手。

“太真，你要记住，神仙无己，断念救苍生啊。”

师长缓过心神，终于意识到——是神仙显灵了。

宋灵符蜷起掩面痛哭，仿佛方才笑着施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宋灵符嗫嚅着，与素问一同念这句刻骨铭心的话语。

素问从榻底下摸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到宋灵符前。

霍仙令长眉微蹙，望着宋灵符苍白的面容，中满是担忧。

“呜呜呜……啊啊啊啊！”

唯有白云，是她当时苦难生命里的一束光。

无人知，金仙观暗地里其实是杨氏旧的大本营，里面收容了许多从屠杀中逃生天的杨家女眷。白日里，师太们向她输的复仇言论压得她不过气来，这些人明明与自己沾亲带故，教训起自己来却是毫不手，她并未觉得自己是复国的救星，反而认为自己是犯天条被贬下凡尘的堕仙，此生就是历遍苦难的命。

宋灵符还在茫然间，师长便已伸手包裹住她纤小的手，握住一旁豁刃生锈的斧狠狠劈了下去。温的鲜血飞溅到她脸上，混着沫淌她嘴里，刺痛苔，苦不堪言。

“太真，神仙无己，断念救苍生。”

她激动地抚拍着宋灵符颤抖的背，语调中是克制不住的喜：

但却令她无比兴奋。

“阿符。”

素问一下一下抚摸着宋灵符力贫弱的手，若有所思：“我到现在都记得，你生于丑时，明明是万籁俱寂的黑夜，自你生后却忽然天放异彩，晴空打起霹雳来，太史令算你乃天降的煞星兆座，命犯一千七百杀戒，是将来颠覆国祚的祸，他将此事告知了宋惟，那时我和你母亲被囚禁在里，外杨氏九族皆被诛灭，宋惟装得一心假慈悲，并未将你划杨氏族中，只作为本朝公主送金仙观修行，妄图净化你的天生煞命。”

“太真，你过来。”

她背血模糊的伤痕已经奇迹般愈合了，只留下几淡粉的生长纹路，脸上长的裂痕也已消失不见，但下的贞带仍牢牢地钳制在双间，略一动弹便引发烈的酸痛，随后便是漫长的麻痹。

忽而，她嗔笑：“对于本朝宋氏，你是他们避之不及的煞命，但对于我们前朝杨氏，你可是天府下凡的仙君！”

师长应是想起了杨氏灭门时的惨状，被吓得魂不附，可下一秒，宋灵符却抛开了手里血糊刺啦的斧，小的躯往后一倒，棉一般跌了师长的怀中。

直到某一天，师长忽然在一次晚课后叫住自己，领着自己到了后院柴房。

“太真，你听姨母说，你是托你母亲之腹降生的仙胎，切不可对世间俗动了凡心。”

宋灵符以前在金仙观时，偷偷养过一只白小狗，因为刚好学到“亲舍白云下”的典故，便为它取名为“白云”，寄意思亲。

素问恶狠狠：“你放心，霍家的小害你动了凡心，姨母会帮你摆脱他。”

师长指着劈柴木墩上被五大绑的白云。

后院中。

她从此开始对明日有了期待，会在枯燥乏味的晨昏课上分神思考着今日给白云带什么心，会在给白云冲洗时被它稽躲避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会枕在白云柔的肚上酣然睡……

“我们回家吧？”

“神仙无己，断念救苍生。”

她打开门，却惊愕地发现霍仙令也立于门前正开锁。他微微前倾，门打开的瞬间恰好与宋灵符碰个照面。

宋灵符一，兀地反握住素问的手，气息虚弱：“姨母，跟他没关系，此次行动罪责全在孽，要罚就罚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