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抵能够明白回忆起始为何是这一场火了。

这场火，恐怕便是归览命途的转折点。

从前面的言谈来看，这家夫妇算不得什么坏人，但一定是极在意后代和门楣的人。

yan前场景浮起一层缥缈的白气，画面停留在方家长子笑逐颜开的面上，而后渐渐云消雾散，换作另一幅光景。

依旧是同样的小院，不同的是布置和装点。

院门墙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窗内依稀能见灶台上支起的铁锅和蒸笼。

敞亮的院里摆了长条桌凳，门槛断断续续有人踏入，三三两两亲朋说笑jiao谈，很是热闹。

灶台口，方家郎笑容温暖，与宴请的村中客人说笑谈话。

“长生真是chu息啊！一跃成了筑基，还入了仙门，往后这村里屯边，倒都得仰仗你家庇佑。”

方长生louchu两颗小虎牙：“姨，胡说什么呢。长生能有今日，还多亏您呢。”

那满面皱纹的中年妇人顿时yan睛笑眯成了一条feng。

上来和方长生搭话的，不论是老妪还是农人，俱都喜笑颜开。

不久，房里走chu个男人，正是方世昌。

他脸上也带着喜意，拱手dao：“今日是长生的生辰，大家伙儿们都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在一片huan呼声中，穆无霜渐渐有些不耐烦。

她在这里和屋后兜兜转转了几圈，愣是没有找到小归览。

这方家郎的生辰，他若真的不来，未免太失礼。

找了半晌，院子里都吵吵嚷嚷地开始吃席了，她也没找到归览半dao人影。

后半场，穆无霜百无聊赖地看了半天村民互相恭维的宴饮，无聊透ding。

于是她干脆死ma当活ma医，在记忆幻影里面放chu魔气找人。

这是一个荒诞到可笑的搜寻方法。

这里是记忆，所有人与wu都虚假得浑然一ti，气息都一样，基本上不可能搜得chu来。

但更离奇的是，这个朴实到近乎蠢笨的方法，真的让穆无霜探查到了一缕熟悉的气息。

熟悉到让穆无霜觉得不可置信。

因为这缕气息，就是荒川泽中，那个真实存在于现世的归览气味。

这令穆无霜心底生chu古怪来。

归览在这个时候就入魔了吗？

于是她循着gan知到的方位而去。

走chu很远，穆无霜终于在草丛里看见了幼年归览。

他一shen的红痕，脸颊灰扑扑的，一如那场火中的模样。

称得上是一shen的伤，但真要谈论伤势的话，这shen伤也并不算得上有多重。

因为他tui上shen上，都只不过是gunbang殴打chu的淤血痕迹。没有任何技巧，毫无章法，杂luan之至，看得chu是毫无修为之人所为。

归览这个年岁的修为已算不得太低，灵力丰沛的shenti要消去这些痕迹，不过弹指功夫。

但此刻的归览就像是丧失了思考能力一样，ding着淤血红痕和灰扑扑的脸，沉默不言地趴在原地，目光茫然。

穆无霜足步微顿，靴底与枯草地mo挲chu细微响动。

地上的归览忽而抬tou。

视线对上那张稚nen脸庞后，穆无霜神se错愕。

她原以为幻境中的归览看不见自己。怎么现在看来，却全然不是这样的？

幼年归览yan神空dong，chun角抿得死jin，似乎还有些不显然的下撇。

他张口，声音沙哑：“姐姐。”

“——我好痛啊。”

穆无霜小心翼翼凑近归览，犹疑片刻dao：“可是你的修为有金丹，这样的小伤，你可以自己化解。如果你不会治疗法术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

幼年归览yan帘半垂，声音细如蚊鸣地打断她：“是这样的吗。”

“可是，夫子从小便教我，shenti发肤，受之父母。”

“既然这样，如果她要收回我的命，我也不当不从。遑论只是一shen小伤。”

穆无霜又愣了愣，旋即眉tou一拧：“谁教你的狗pi？”

少女蹲下shen来，目光认真地望进稚童的yan睛：“你发肤受之于她又怎样？”

“你的命确实受之于她啊。可是你也没说想要这条命吧？她生你chu来时，有过问你的意见吗？”

“没有是吧，没有就对了。既然没有，那她既然生你，就理应好好养你，至少要在力所能及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