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先生姓？”

娘并不与他分辨多说，只是稳稳扶着父亲，环视一圈：“沈大人与我意见相左，虽然兄长有令在前，我却不愿迫各位听从于我。不如我与众位大人打个赌吧，若是小女赢了，那就请众位放下成见，相助则个；若是大人赢了，我便随大人即刻回城，如何？”

沈咏只觉脸上火辣辣像被打了一掌似的，并不服气，面涨得通红：“小小女妄言！简直是无稽之谈！”他回望向同僚，指望能获得些支持，却在有的人脸上瞧见了犹豫之。

赶去下游自然是为了确保源净，不受污秽。只是过于暴不提，贸然开仓恐怕城中要愈发惶惑不安了。

被她满崇敬地夸奖，沈咏即便仍旧板着脸，也难免心中得意：“自然是有的，等回去给程大人过目。”

娘虽面上带笑一团和气，说得话却毫不客气，在座几人面都不甚好看，纵然也有觉得回城不妥的，此刻也是纷纷言应和沈咏：“城中纷将起，我等若是缩在此不敢与大人同同，才是惹人耻笑。您是千金小，闺阁贵客，这些外的事就不必劳了。”

众人见状，也都跟着称赞起来，院中一派祥和。

娘看他神情，对他心中所想也能猜一二来。听了这话，便知程珩留下的门客是以他为首的，碍于程珩的命令，又碍于老府尹此刻正坐在上座，不得不来，还得对她一个从天而降的生人面上恭敬，心里自然是不快的。

“那依大人之见，该如何行事呢？”

“我算是知为何兄长单单将您几位留在此了，若是在城中，还不知要平添他多少烦恼。既如此，诸位大人还是在此歇息得好，省得跑去给兄长添。”

“鄙姓沈，先前专替程大人草拟文书。”沈咏也在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女郎，程珩将他们这些人到她手里，还要求他们听令于她，说实话他真的很难理解，心中也多有不服。小小女又能得了什么？

“你！”

她也不恼：“沈大人，城中并非没有守卫，此祸也并非是人手不足所致，咱们此刻就算是回去了，恐怕也只是多了一群无苍蝇罢了，又能得了什么呢？”

之见，此时正是回城之机，如今城中守卫空虚，须得谨防内祸。”

她语声温，且实在生得丽，既然先服了，沈咏也不同她计较：“如今城下民聚集，隐患颇多，还须防着疫病，我等回去，正好帮着调停，事在人为，多少能减轻城中压力，过在此枯守。”

“沈大人息怒，众位先生莫怪，小女偏僻地方来的，没什么见识，只是心里疑惑，望先生们能替我解惑。”娘起又行了一圈礼。

娘赞不绝：“不愧是兄长重用之人，想必大人心中已有章程了。”

沈咏似是早已想好了对策，款款而谈：“先将民驱赶到下游去，严加看，若有胆敢滋事的一律拿下，以示震慑；再从城中开仓放粮，以示安抚。”

娘站起，扶着老府尹起，笑容敛得彻底，容肃穆，竟有几分像老府尹从前的模样：“连，堵不如疏，这样小女都知晓的浅显理，大人也不知了吗。民受灾而来，背井离乡心中本就一郁气，千里迢迢只为求一席容之，江城宜居声名在外，我程氏恤百姓、善待老弱妇孺的德行也是众所皆知。如今人家远而来，忍饥挨饿却要被驱赶嫌唾，严密看守……若是换诸位先生，不知有几位能不心生怨怼呢？城中本就人心不安，且近日言纷扰，多少人心里已对兄长生疑，如此暴法，难不怕城中先闹起来？多少年积攒下来的仁德声望，就要毁在前了。”

她中毫不掩饰的失望，措辞格外严厉，可以说毫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