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能将夫人安然接回，那么不大人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在小的事情上些让步。”

她听得他的言下之意，也大概能猜他想要什么。是了，他总是对她毫无隐瞒，看着她的时候还是一样的切，哪怕前路不明，哪怕兄长反对，阻碍这样多，可他从来就没有动摇过。

“小别慌神，听老婆替你捋捋：将军主动提替大人过去，定是准备周全，他是个胆大心细之人，不会贸然允诺，我想将军这次这么上心亲力亲为，除了为大人着想外，恐怕也有自己的私心盘算。”

有阿婆陪着，娘心里的焦灼总算是被抚平了不少，她同阿婆从过去一直聊到前不久，在阿婆面前，她总是像个孩，竹筒倒豆似的说个不停。阿婆就听她说，偶尔上一两句，燥糙的手握着她柔纤细的手，不时挲一下，或是安抚地拍一拍。

“老爷是这样，大人也逃不过这一劫，你也是如此……唉，也不知是不是程家专情。小，难老婆这次还是拦不住你吗？”

娘在她怀里慢慢停住了颤抖，阿婆欣又骄傲地拍拍她的背：“将军确是一颗真心扑在小上。这也是自然，谁让咱们家的小，值得最好的呢？”

地面似乎也跟着颤动了，远的火光冲天而起，娘的脸唰地一下白透了。

她像错事的孩，在阿婆温和的注视下慢慢垂下，只是绞着袖沿不声，不肯挪动步掉。

见她慢慢平静下来，阿婆想了想：“小实在难以安心，咱们便去门前等将军回来吧，可好？”

阿婆笑看着娘，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如今有了父亲，有了兄长，还有一个她的男人，她要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

娘说不话来了，她扑到阿婆怀里不肯抬：“阿婆……我该怎么办？”

她原以为是和他无缘了，皇帝有意招亲之事如同悬在上的利剑，她不到和别的女人共有他，与其那样，还不如两人断个净。

“兄长这几日调养之下气好多了，日后只要小心将养就好。”

可茶楼那天匆匆一瞥，还有寺院相见那天，他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他很快要分家来了，甚至没再多说一句话，她的心就已经不受控制地砰砰起来。

“……嬷嬷。”

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远远地看，和在这里等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为着她自己心里不安稳。

“小，夜了，还是早些安置了吧。”

在阿婆的陪伴下，娘重新找回了力气和安稳，想到逐渐好转起来的兄长，她的脸上浮现久违的笑容。

“阿婆……”

四下很安静，程府门前的灯笼照不亮太远，偶尔从路旁的草丛里传细碎的动静，风过草叶，动树叶，一片片枯黄的叶在风中飞舞着下落，在小径上铺了一层又一层。

“轰————”

阿婆也不她，只是陪着她站着。

反倒是自己……

“只是父亲……伤的时候太久了，可能……”娘黯然了一下，很快又振作起来：“不过，这几日父亲也会自己用膳了，兄长知了很兴呢。”

＊

阿婆抱住她微微颤抖的，慨万千。凭你怎样人，内里何等刚，一旦沾染了情字，一颗心就全代在旁人上，从此担惊受怕、喜怒哀乐竟全由不得自己。

娘从石阶上“噌”地立起来，向来眺望。

“阿弥陀佛，有你们兄妹陪伴，老大人日后只有享福的份了。”

，看着她叹气：“小。”

“我知他不会有事，可我就是担心，我好害怕啊阿婆，我怕万一，万一……阿婆你教教我，要怎么样才能不再去想？”娘抱住她，恨不得有一只手能伸她的脑袋里，将那些可怖的、李绪受伤血的画面离去。

月亮一偏移，远终于有了一不一样的动静。

娘收拾好情绪，摁住角低低应了一声，搀着阿婆门，拿了厚厚的外袍给阿婆穿上，两人站到程府门前不远的小路上等着，这是最能看清街方向动静的地方。

听她语气里的哀求之意，阿婆又叹了气：“小。小心里明镜一般，多少决断也下得定得，偏到了自己上，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安危，什么取舍，就都忘了。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轻啊。”

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风波得她行清空思绪专心应对，她真的不知自己该如何熬过这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昼夜。

她轻轻抚着娘的发：“小，老婆还是当初那句话，只要小想好了，下了决定，老婆总是支持你的。”

她痛苦地攥住自己的，哽咽：“这里难受，扑腾得没完没了，停不住、压不下，它搅得我难受极了阿婆，我没法不去想他，我一闭上睛，前就都是他冲着我笑的样……”

娘堵得慌：“阿婆，我不过去，我就远远地看一……”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人的福气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