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双手微微颤抖,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往外走,一如在溪雨村外的大山里相互搀扶着往生门走的那天。
娇娘踏出房门就被惊了一跳,“云荷?你?”
云荷神色哀悒直挺挺地跪在门外,见她出来,便伏身跪了下去:“小姐,云荷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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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绪再次踏入程府时,先前对他围追堵截的护卫们这次直接将他带到了程珩的书斋。
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李绪推开门,程家俩兄妹同时抬头看他。
程珩还是没好脸色给他。他虽然不同意两人的事,但小妹一心认定了,嬷嬷也默许了,他这个迟来了数十年的哥哥反对的底气并不甚充足,只能寄希望于小妹趁早厌倦了这个狗男人。
但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不请自来的妹夫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把这件事暂且压下。
娇娘简单将情势又说了一遍,便不再言语了。
就像先前李绪说的那样,此事牵连甚广,江阳城内势力错综复杂,程家被暗中削弱了这些年,险些几任当家人都倒在阴谋暗害之下,也做不到同时全面弹压近些年被暗中扶持起来的其他世家。
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已经清楚了,也正因为此所以更加棘手。
李绪再如何也只是个外人,何况他手握兵权,是上京派来驻守的将领,和程家私交再深也不能不保持中立,可以出于为江阳城民的缘故出手,却不能因为程家而出兵。因此他保持了沉默。
程家兄妹也没有让他开口的意思。两兄妹一直说到深夜,期间讲得口干舌燥,李绪就在旁边给他们续茶添水,上各色小点心,自己也吃了两块,又嫌太软糯,呸呸吐了出来,程家兄妹装作没看到,由着他在书斋里背着手溜溜达达。
娇娘疲倦地揉着额头,“兄长,辛苦你了。”
程珩心疼地看着她熬得通红的眼睛:“辛苦你才是,快去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娇娘应了,她前脚出去,后脚李绪就想跟上去,被程珩皮笑肉不笑地一把勒住脖子往回带:“大哥要去哪儿?咱们兄弟许久没有叙话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个儿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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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深时忽地下起了大雨,尹府。
尹成闲忽地睁开眼从床上惊坐而起,大口大口地喘气,惊恐地伸手摸自己的脖子,确认头颅还好好地待在颈上才松了口气。
外头的风雨声透过窗纸隔着帷帘,变得小而模糊,他刚才做了噩梦,听见隐约的雨声,愈发觉得喉头紧涩不适,叫了几声没人应,不耐烦起来,骂了两句,只得自己掀开被子下去。
一道闪电闪过,短暂地照亮了屋子。他漫不经心地一抬头,这一眼惊得他险些当即闭过气去。
男人高大健硕的轮廓被那一瞬的光亮结结实实映在床帏上,后至的雷声隆隆滚过,像沉重的车马重重碾轧过他的心脏,而他连叫都叫不出声来。